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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多了个西乡隆盛,朱一凡便有了留岛津齐彬下来吃饭的念头。
出得大厅,朱一凡抬头一看,故作惊讶道:“啊,已是正午了!是一凡疏忽了,还请岛津大人用了膳再走吧。”
本以为齐彬总得客气上几句,谁知此君竟然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难道日本的大名都穷到了能白吃一顿是一顿的地步?
晚宴摆在筑有假山和水池、并在池上建起的巨大厅堂内。这里和他的书房一样,摆放的也是全套的明式家具。朱一凡虽说是练过武的人,日式的坐姿对他来讲不算什么,但那样坐着,他总觉得不舒服,毕竟一个人从小养成的习惯是最难改变的。
宴请的对象虽然只是外样大名,但他却是全日本第二大藩(73万石)的藩主。朱一凡为显隆重,特意从内庭叫了几个侍女出来斟酒伺候,阿青也在其中。
坐在宽大的红木靠椅上,那个将来在日本立有铜像的西乡隆盛恭恭敬敬地站在他对面齐彬的身后,朱一凡心情大快;而齐彬不知是因为朱一凡答应了帮忙还是能白吃一顿酒饭,也显得格外的高兴。于是,推杯换盏,二人相谈甚欢。
席间,朱一凡问起萨摩藩的情况,齐彬也不藏私,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听着听着,朱一凡暗暗吃惊,感觉自己实在是有点小觑这些日本人了。
齐彬虽然是两年前才主政萨摩藩,但因他从小酷**兰学,对外界、尤其是在清国发生的事情也有所了解,所以上任伊始便着手按照此前兰学的思想开始富国强兵。在藩内,在“殖产兴业”为主导政策下,以鹿儿岛地区为中心开始了日本第一个近代西式工厂群的建设,其中涉及包括西式造船业、制铁业(反射炉、熔矿炉的建造)、纺织业、军事工业(大炮、地雷、水雷)、制造业(玻璃制品)等多种行业,这被统称为“集称馆事业”。为此,他特意高薪延请了不少荷兰人来到萨摩藩,作为顾问和研究人员。虽然眼下这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但这岛津的眼光和胆识着实让人佩服,史称他为幕末各藩中最开明、最有远见的藩主,日本现代工业之父,一点也不为过。
朱一凡突然感到,桂小五郎、西乡隆盛这些还未成长起来的所谓明治维新精英,和眼前这个乡巴佬似的老小子相比,根本就不够看。他之前不是不知道岛津的重要性,但仅注重了他是个一桥庆喜的支持者,但眼下看来,他的胆识、眼界、野心以及萨摩藩所处的地理位置,都可以成为他朱一凡最主要,也是最现成的助力。
看来,这顿酒真没白请。但又如何能让他为己所用呢?
从齐彬那双看似慈善,但时不时精光闪现的眼睛来看,这绝对是个老奸巨滑的厉害角色。虽说他表面上对自己很客气,但朱一凡分明感到他内心还是像阿部正弘、井伊直弼一样,把自己当成一个无知小儿。
“一凡君,一凡君……”见朱一凡沉思不语,齐彬轻声招呼道。
“岛津大人,是有远见之人啊!”朱一凡端起了酒杯,“阿部、井伊这些幕府老中和大人相比,不仅尸位素餐,而且是井底之蛙。”说罢一饮而尽。
“哦!一凡君是这样认为的?”朱一凡这话显然搔到了岛津的痒处,老小子两眼放光,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