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她豁然开朗,直指着那儿叫道:“南山重殿!”
澄敏连忙看向苏溪手指的方向,正瞧见那群人在缓缓动着。
“是了!”澄敏喜道,但见苏溪瞧了自己一眼,方觉失态。毕竟此时是为搜寻楚戴侯而来,面露喜色乃是大大的不敬,也是对已故之人的亵渎。
苏溪纵马奔了过去,马蹄踏雪,直奔向那人群。离他们越来越近之时,澄敏道:“没错,是咱们府上的侍卫。”她认出他们的装扮和侯府马匹上的银铃。
苏溪点点头,纵马驰过一人身边,那人正自盯着眼前山口处的大片废墟,目光凄然而焦灼。
苏溪将马一勒,向他脸上望去。
那人见到身畔有马经过,本未曾注意,然而见骑马之人停滞不动,不由得生了怒意,转头便向马上之人瞧去。
“苏溪!”那人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她,隔了良久,才道:“你怎么来了?”
苏溪叹了口气,道:“母亲回来了。”说着便欲下马。而那人正是楚魏,只见他伸手过来,苏溪搭着他的手臂,缓缓下马。
“还在找!”楚魏没等她开口,便指着眼前的废墟道:“他们说他就在那里面,我父亲,他就在躺在里面。”
苏溪看向那山口坍塌下来的废墟,走近了过去,只见染着红漆的圆木横七竖八地倒在灰烬中,枯朽的木架或大或小,压在一地的圆木之上,而灰烬之中,仍可清晰地看到红砖的碎片,整个山口俱是这些或折断或压断的残骸,尤其是,看到积雪与木屑搅合在一起,融化的雪水浸入枯木之中,与星星点点的红砖碎片交汇之时,更觉触目惊心。
随楚魏前来的侍卫均将坐骑栓在树干之上,便一直奋力将这看来已无法收拾的废墟一点点搬开,山口的碎石时而向下砸落,苏溪眼见一块不算大的石块掉落下来,坠地的时候,竟霍然崩成几瓣,粉末四溅。她禁不住退后了几步,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只觉眩晕。继而直视着山口那一片残骸,不禁捏了一把汗,暗道:“山中碎石砸落都几近粉碎,何况是人呢?”想着,不觉中背脊发凉,额前涔涔有了细汗。
“没事罢?”楚魏见她神情恍惚,问道。
苏溪连忙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跟随父亲的两个人都找到了。”楚魏喃喃说道,“只有父亲,还埋在里面。”
苏溪朝远方看去,两具尸体由赤红的长布盖住,陈放在山口不远处。
那些侍卫们不停地在废墟中跋涉,每个人睫毛都挂了雪粒,仍是翻动着不停。苏溪见他们虽有二十几人,但到底不够,不禁问楚魏道:“怎么不上报朝廷,派兵过来呢?”
楚魏与她四目相投,恍然间竟忽地别过头去,沉声道:“这是家事,报予皇上也无用处。”
苏溪见他神色颇为不定,而此种答复着实不能够令人信服,不禁满腔疑惑。转头间瞥见楚魏游移的眼色,也令她颇为不解,心想:“他既不想说,自有事瞒我,也必有瞒我的理由,我只好心建议,不听也罢。”想到这些,她便转过头去,不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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