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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魏在旁边歇了一会儿,自觉体力恢复,便急急跑到废墟之中,和那些侍卫一般,掀起碍眼的横木,一点点用双手将碎石扒开。他额上涔涔冒着汗水,双手早已红肿着,带着淤青,但他不能停——楚骅,他的父亲,就埋在这碎石废木之中,只别离一夜,便是永世不能再见了。
苏溪见楚魏这般痛苦的模样,只觉心里满是沉重。她蹲身下来,挽起衣袖,便要用手去搬开一大块碎石。
“你别动了!”楚魏无意中瞥见一旁的她,不禁按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快回府罢。”他看着双手冻得通红的苏溪,又见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心生不忍,随口便道。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微微透着几乎捕捉不到的爱怜,然而苏溪并未发觉,她听到远处的马蹄声,便侧头望过去。原来刚刚随行的侍卫见她没了踪影,心下万分焦急,便快马加鞭朝这边赶了过来。苏溪远远望见他们匆匆下马,满脸忧戚的神色,不禁朝那边挥了挥手,呼道:“这儿!我在这儿呢!”
“少夫人!”走在前面那人几近狂喜的表情,他本是极为忐忑,但见苏溪平安无恙,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于是他连忙叫了旁边的那名侍卫,拔步便朝这边走来。
“少侯爷,夫人!”他二人刚刚走过来,便扑通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楚魏见他二人此刻才赶到,怒意渐生,喝道。
“没那么严重,我——”苏溪刚要解释,楚魏仿若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对跪地的侍卫喝道:“怎么夫人先到了,你们怎么当的侍卫?”
那两人连连叩头,半晌,其中一人哆嗦着说道:“是那位姑娘她的马受了惊,一下子就跑远了,少夫人二话没说就跟了过去,卑职两个一时。。。。。。一时没看清,就这么跑散了。”
“什么姑娘?”楚魏四处环视着,眉心的怒气还未消散。
“禀少侯爷,是奴婢。”澄敏之前一直默默在一旁守着,如今见楚魏问起,便低头走了过来。
“澄敏?”楚魏适才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下瞥了她一眼,刚要开口,便听得砰地一声响。他连忙转头向那边的废墟看去,只见那边的侍卫们仍旧不停地将大块碎石移开,不停地搜寻着他父亲的下落,他目光焦急无比,定定地看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澄敏一直低着头,她穿着一件秋香色的领口缝着白色兔毛的长衣,长衣很厚,那长度正好盖住她的膝盖,露出素白色的裙裾,她脚上一双妃色的绣鞋,鞋子单薄,在寒风中她只觉一阵阵的寒意从脚趾上升到心头,她一直垂着头。
“起来罢!”苏溪见楚魏一心扑在那片废墟上,便抬手示意跪地的那两名侍卫起身。
两名侍卫千恩万谢地站起身来,没等苏溪开口,便急忙跑到废墟之处,跟着早已忙碌了许久了侍卫们,朝南山山口走去。
南山其实是一座很高伟的名山,然而自高帝修建了南山重殿,这连通大殿的山口便被视为此山的标志,然而最初这山洞只是整个巍峨南山的小小一处洞口,一丝名气也无。苏溪随着楚魏的脚步,一点点朝山洞入口走去。
从前的南山重殿苏溪虽未亲眼见过,但遍观这骇人的残骸与满地的碎石折木,实在不能不感慨之前无损的大殿有过何种巍峨与庄严。大部分侍卫仍在山洞之外的大片废墟中寻找着楚戴侯的下落,只有少数几个人跟随在楚魏身后,一点点绕过断壁残垣,一点点寻到形状极不规则的南山洞口。
那洞口的崖石山灰中带着摩擦过的白,但整个洞口却大得惊人,听得一旁的崔弩说,苏溪几人如今身处的山洞在重殿未塌陷之前,只不过是在正殿的偏隅之处,要绕过殿中诸多擎天柱,绕过诸多神像,在黄帐之后的偏殿中方能看得到。而今重殿皆成废墟,早前的雕梁画栋已成为过去,如今能见到的,就只是渐落渐融的白雪中那一大片的残骸了。
楚魏大踏步地朝前走去,山洞中有积水,然而他全然不顾,连看也不看一眼,只单手拿着火把,顺着山洞中的迷宫一样的弯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