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 诚王胸怀宽广 并不是以怨报德之人 白楚两家互相较劲了几十年 楚家更胜一筹 如今楚家何在 只有投效了诚王爷的白家还安然无恙 这莫不证明 帝心还是偏向诚王爷的 ”
“如今外敌当前 粮草之事让贵军为难 我明家襄助自然义不容辞 ”但明家的立场只能是为了民族大义 而非在皇位之争中站队 方才进來的男子轻嗤了一声:“明公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并不是在求你 而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是聪明人 该明白怎么做对明家是最好的 ”
“步将军此话何意 ”
那男子豹子打量猎物一般眯了眯眼睛:“你认得本将军 ”
“步律川将军骁勇善战 威名远扬 明某怎敢说不认识 ”
步律川愉悦地笑了 说出的话却叫人不怎么愉快:“明公子好胆识 怨不得明家有胆子做出卖国通敌之事 ”
明律心中一突 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将军的话 请恕明某听不明白 ”
“明公子当真不明白 明家过往宣州的十三万担粮草 上万匹皮革粗布是去了何处 ”
十三万担粮草 上万匹皮革粗布 明家那些人虽然胆大包天 但做事还算谨慎 就是他也只知道他们私运出境的东西的大概数目 这步律川是如何得知
明律狠狠眼角一抽 瞬间恍然大悟 原來 所谓的明家人私贩军需出境是一个陷阱 步律川既然知道此事 当日守着冀门关的又是诚王麾下的赤麟军 以林序的细心 又怎么可能让那批军需真的落在南楚国的手上 说不得 最终是运进这羊公山了
这分明是一个针对明家的计谋 他们假冒南楚人跟明家交易 既为这山中大军筹措了部分军需 也顺顺当当地为明家安上了一个叛国的罪名 那批东西确实出过冀门关 有通关文牒在 明家百口莫辩 若不想被满门抄斩 就只有顺了他们的意投靠诚王 他原先还恨家族中人鼠目寸光 却不知自家这块肥肉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是今日 就是明日
此事文渊必然知晓 也定然参与 他游说父亲不成 就动起了这般阴险的主意 难怪参与私贩粮草的恰好家族中不服他管束的那些刺头 也难怪他们能隐瞒这么久 他发现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步律川如盯住猎物的豹子 步步紧逼:“明公子 明家的兴衰 系在你一人身上 ”
明律苦笑:“明某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
“明公子果然爽快 那么 现在就请借明家的信物一用吧 放心 过后我自会奉还 ”步律川伸了伸手 神态睥睨 那般理所当然 仿佛讨要的不是关系旁人家族安危的信物 而是自家的东西
明律并未被他的气势压倒 傲然道:“明家之物绝无外借之理 ”为了生存明家可以投效诚王 但如果这生存必须卑躬屈膝 任人鱼肉 那他宁可不要
文渊出來打圆场:“将军 明贤侄是守信之人 他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不会食言 还请将军看在我的份上 不要计较 ”
步律川不屑地轻嗤一声:“既然如此 看在文先生的面上 东西我就不问你要了 可是做任何事情都有规矩 想要我把你当自己人 你还得立个投名状 让我们相信你不会背叛才是 ”
明律咬牙忍着怒气 脸色难看:“这投名状是指什么 ”
“杀了沐归晚 ”
明律的怒气终于喷薄而出 他一字一顿地道:“将军详细灵通 不会不知道 沐大人于我有恩 ”正是因为归晚的支持 他才顺利夺了明家的家主之位 也是归晚 在知道明家私贩军需出境之后 沒有敬而远之 甚至想伸手拉他一把 这份恩情 足够他永生铭记
“恐怕这恩情明公子也只能下辈子报答了 ”步律川一脸嘲讽
明律睚眦欲裂 脸上的神情近乎狰狞:“恩将仇报 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肯放心作为盟友吗 ”
步律川一脸嘲讽:“世上沒有永远的朋友 只有永远的利益 相信这句话明公子比我更清楚 ”他步律川虽是步家嫡系 有今日却是靠着真刀真枪闯出來的 对明家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 自然不屑一顾 在权势面前 任他再有钱 还不是叫他生就生 叫他死就死 他所需的只是明家的财富 根本就不怕明律背叛
文渊上前打圆场:“将军 沐归晚是沐阁老最得意的小辈 也深受林相爱重 伤了她 沐家和林相岂肯善罢甘休 明家只是一届商人 若是与这两家对上……”
步律川轻轻笑道:“你不说我不说 谁又知道这沐归晚死在这羊公山中 沐家算什么 至于林千夜 恐怕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何况 沒有半点风险的事 又怎能体现明公子的诚意呢 ”
他似猫戏弄老鼠般充满恶意:“如何 明公子 是一个女人重要 还是明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重要 ”
明律挣扎良久 脸色惨白:“我是明家家主 沒有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会比整个明家重要 ”这句话 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如此 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
文渊叹了口气 避开了明律的目光 垂着头走了 当今陛下太过刚愎自用 而太子又太过宽和懦弱 这天下只有交到诚王的手上才是最明智的 江山易主 总是需要牺牲的 只是可惜了沐归晚 他怜惜她的才华 有心收为己用 终究拗不过步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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