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嫣然沒什么大碍吧 ”昨日 楼嫣然又遭遇了一次刺杀 若非归晚早有准备 光凭着驿馆的那几个差役 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子言笑道:“小七他们搭救及时 只是被削了几根头发 受了点惊吓 ”这个“及时”自然是打了折扣的 若换成了遇刺的人是他们家小姐 恐怕那些刺客还沒摸进院子就被他们干掉了
归晚点了点头 有气无力道:“这也是沒有办法 让小七他们这几日辛苦些吧 ”如果可以 她还真想让楼嫣然自生自灭算了
楼嫣然也是一肚子火 她已经连着五天沒睡好觉了 就连白日都不敢有丝毫放松 只为那些不知什么时候会冒出來的刺客
第一次是在半夜时分 她好梦正酣 七八个黑衣人潜进了驿馆 幸而她也会点拳脚 只是伤了胳膊 第二次刺杀是在第二日的晚膳过后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端茶的丫环会骤然发难 将藏在袖间的匕首迎面刺來 她虽然沒有受伤 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第三次刺杀是在第三日早上 她一夜未得好眠 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 堪堪靠近荷花池 竟然就有袖箭从荷叶丛中疾射而出 她完全來不及反应 幸而有一个不知从哪冒出來的护卫一把将她拉倒 她躲过了箭 却躲不过那坚硬的青石地面 额头上撞了个大包 第四天她在就餐时被一枚暗器打落了筷子 溅了一脸的汤汁 她警惕了半日才发现方才准备放入口中的藕片竟然有毒
这是第五天了 昨晚一夜不敢合眼 却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沒有 任是铁打的人 连着五日高度紧张都会觉得疲惫不堪的 正在此时 她头上的花架突然倒了 她堪堪逃出 又有一剑凌厉地朝她腰上刺來 那剑上闪着盈盈的幽光 显然是淬了剧毒的
眼见着避无可避 幸而有了前几次死里逃生的经验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不躲了 疼痛如预料中般沒有袭來 只听得“叮”的一声 显然是有人架住了那剑 这剑也是架得险之又险 刺客的剑尖堪堪削断了她胸前的一缕头发 若搭救的人稍晚一步 她就要被刺个对穿了
救她的是个样貌十分机灵讨喜的少年 他一面应付那刺客 一面抱怨:“你怎么都不躲 我要是晚一步 你就沒命了 ”却是沒有出全力 不过几招 那刺客就觑了个空档跑了
楼嫣然惊魂未定 见他又放走刺客 气得直咬牙:“叫沐归晚给我过來 你以为本公主是吓唬大的 在我面前玩这些鬼蜮伎俩 ”
那少年赫然是归晚手下的小七 他瞪了楼嫣然一眼:“你以为这些刺客是我家小姐派來吓唬你的 ”
“除了她还有谁 有胆你们就真的伤了我 杀了我 我堂堂信陵长公主死在你们出云国 看你们怎么跟我国交代 想跟我要地形图 做梦 ”
小七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都说嫣然长公主是个聪明人 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简直不知好歹 要不是我们护着你 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
楼嫣然冷笑:“别做贼的喊抓贼 我看这刺杀就是你们搞的鬼 ”
“简直不可理喻 ”小七嘟喃了几句 冲着院墙喊了声 “哥几个 把人给带上來给嫣然公主瞧瞧 ”
不多时 七八个黑衣人被人拎着丢进了院墙 除了刚刚被抓的那个血流如注 看起來奄奄一息 其他的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还有三具是尸体 这天气渐渐热了 尸体一丢进來就有一股古怪的恶臭 熏得人几欲作呕
楼嫣然急忙退开几步 捂住鼻子:“你这什么意思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这些人进进出出 还丢进几具尸体 外面守着的那些衙差是死人不成
小七嘿嘿笑道:“给你瞧瞧刺杀你的是什么人啊 不好意思 这几个死了的是前几天抓住的 伤势太重 活不成了 剩下的这几个呢 一心寻死 大概也是活不成的 你瞧清楚 看仔细了 别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人 ”
这几个刺客的相貌十分普通 丢在人堆里就找不着了 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瞧出些微的不同 他们的瞳孔不是纯黑 而是带着微微的金褐色 这样的瞳色 他们是信陵国人
小七儿叉着手 吊儿郎当地道:“现在你该清楚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吧 你堂堂公主 手下也应该有几个护卫这么些日子了还不找來 肯定是被人给摸了 现如今 除了咱们几个 还真沒人能保护你 你说是自个小命重要 还是区区一张地形图重要啊 ”
楼嫣然也不是傻子 转瞬就猜到了想要杀她的人是谁 她只是顿了顿 冷笑出声:“那又如何 你们保护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若是我死在出云国 这个责任 别说是沐归晚 就是你们皇帝 也担不起 ”
哟呵 他还真沒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小七气势十足地呛了回去:“别跟我说什么皇帝 小爷管他是哪颗葱 爷只认我家小姐 那皇帝老儿关我们什么事 那不知好歹的老货 跟你们皇帝老儿拼个你死我活正好 ”
这下轮到楼嫣然目瞪口呆了 这种无君无父的东西 真是沐归晚的手下吗 沐归晚不是官声很好 一心一意要当名臣的吗 这小子一定是欲擒故纵 她不动声色 淡淡道:“如此 就当我沒说过这句话吧 ”她就不信了 沐归晚真能让她死在这里
归晚当然不可能让楼嫣然就这么死了 但就目前的情况 还真撬不开她的嘴
庆昭帝迎接楼嫣然的仪仗就在此时到了 归晚苦恼万分 她通缉犯的身份 怎么可能拦住那三百多人的仪仗 更何况那三百多个个都是彪悍的禁卫军
随着仪仗的到來的还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陛下病重 太子监国 此时 距离庆昭帝晕倒已经过了十七天了 若非这些从京城來的仪仗 郴州这个偏远的小城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得到消息
这个消息传出 不止是京城 就是郴江城也有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除了太子 庆昭帝的儿子中还有一个也十分耀眼 他就是诚王北悦宁 毫无疑问 在朝臣眼中 十七岁封王的他才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 他比太子更得人心 也更璀璨夺目 甚至有传言 陛下更属意让诚王继承王位
只可惜庆昭帝病得不太凑巧 若北悦宁仍在边关 统领着十万赤麟军 三万边军 倒有一搏王位的可能 可如今他是要在榻前侍奉的 他想回來太子一党也不会允许 北悦宁这些年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边关和军队上 只带了一百多亲随进京 要扣住他轻而易举 若庆昭帝驾崩了 赤麟军再怎么兵强马壮一心为主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派了朝中几个得力的小将前往边关 名为监督边军 实际上 谁都知道他真正不放心的是诚王的嫡系赤麟军 这皇位之争 北悦宁怎么看都被动
就在楼嫣然的仪仗把一切大点妥当 准备上路时 郴州突然紧闭了城门 限制所有人进出 城中一时间风声鹤唳
很快 百姓就得到了消息 赤麟军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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