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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句芒风尘仆仆地进了皇宫时 庆昭帝正大发雷霆 正如明律所料 他想要知道是谁暗中襄助沐归晚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名单上特特把几大世家排在了前面 那一长串的名单触目惊心 庆昭帝一把将名单拍在桌案上 许是用力过猛 震得手掌都发麻了 整只手颤抖着:“好 真是好 这就是朕的臣子 ”
句芒默立在一边 眉头微微蹙起 什么话都沒说
庆昭帝好半天才按捺下火气 抚了抚发闷的胸口 冷然道:“你这时候进宫 可是青龙河之事出了差池 ”
句芒躬身道:“一切尚且顺利 只是第二批拨下的款项迟迟未到 户部一味推脱 请陛下催一催 毕竟青龙河之事攸关国本 半点轻忽不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称庆昭帝为“陛下” 而不像以前一样称“父皇”了
庆昭帝倒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在他看來 太子越发沉稳了 行事也多了之前或缺的果决凌厉 这是他一手造就的继承人 对他的改变自然是满意的 除了满意还有隐秘的满足感 这天下 沒有什么能脱离他的掌控:“嫣然公主找到了 朕已经吩咐礼部安排仪仗 到时 你知道该怎么做 ”
句芒垂下了眼睛 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嫣然公主早前曾跟南楚前太子昭麟有过婚约 ”
庆昭帝不甚在意,这个他早前也是知道的:“这又如何 昭麟已经死去多年 南楚国的的诸位皇子又尚且年幼 这婚约只能作废 我出云与信陵两国联姻意味着什么 你身为太子 不会不明白 ”两国联姻可是大事 幸而昭麟太子死得早 才沒让南楚和信陵结成了联盟
只要句芒迎娶楼嫣然为太子妃 等他即为之后楼嫣然就是国母 生下的儿子也有即位的可能 相信这样的好处信陵国不会拒绝 两国之间的结盟将会更加稳固 如果可以 他也不愿意将來的江山由有他国血统的皇子继承 但是南楚国想要分化信陵和出云两国的联盟的意图越发明显 目前也只有先这样做了 将來的事将來再说 楼嫣然能不能生出皇子还不一定呢
句芒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语气中倒沒有太多的情绪:“臣明白 ”
庆昭帝满意地点点头
句芒递上一个折子:“这份户部的折子 请陛下过目 ”
庆昭帝无可无不可地接过折子 略略一瞥就变了脸色 平稳的手再次微微颤抖起來:“近日国库支出过巨 户部要求查国库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太子你怎么看 ”这国库的开支 每一笔都有他的朱批 上面都用了印 这么多年來从未出过差错 近日国库的开支突然加剧 是因为他挪了两百多万两用來悬赏沐归晚的人头 明眼人都知道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可是这些大臣们 明目张胆地襄助沐归晚这个乱臣贼子不说 现在竟然叫嚣着要查他的帐 要他把国库的支出说出个名目來 甚至不惜以青龙河河道的修建相要挟 这不仅仅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更是在打他的脸
见句芒沉默 他陡然抬高了声音:“太子 怎么不说话 莫非你也认为这国库的帐应该查一查 ”
句芒抿了抿唇 声音很恭敬 也很坚定:“自从陛下即位 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又多年未有战事 国库素來充盈 此番只是修个河户部就多番推诿 说拿不出银子 国库空虚定会让群臣不安 既然他们提出要查账目 若是不允 恐怕会引起群臣猜忌 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 趁机细细理一理账目 也顺道安抚百官之心 ”
庆昭帝沉下了脸:“你也认为这账目该查 ”他这个儿子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但并不傻 他岂会不知 国库是否真的空虚 他岂会不知 一旦查了国库就是生生打了他这个皇帝的脸
句芒突然笑了一笑:“是 毕竟国库关乎国本 青龙河的修建更是关系到我国命脉 臣认为此举有利于稳定朝局 ”
有多少年他沒见过这个儿子当着他的面笑了 这次见到他笑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他一心一意培养的好儿子 他最爱的儿子 竟然联合起朝臣來逼迫他 庆昭帝的耳中嗡嗡作响 胸口一阵又一阵地发闷 口中有一股腥甜之气似乎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连自己的声音都远远的 听不太真切:“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
句芒似乎沒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自然是真的 若真有人因一己私欲挪用国库 绝不能轻易姑息 此国之蠹虫不可不除 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他轻轻一挥手 有人奉上一个锦盒 他只是望着庆昭帝 “打开让陛下瞧瞧 ”
那锦盒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是庆昭帝的心腹 几次从国库中取银子 都是他拿着庆昭帝的手谕去的 他竟然敢 他怎么敢 庆昭帝死死地瞪着句芒 天子一怒 血流漂杵 站在句芒身后的内侍在凌厉的杀意之下瑟瑟发抖 扑通一声跪下了
句芒似无所觉:“此人伪造陛下手令 多次从国库偷窃 现已伏诛 罪状上也已画了押 依照律法 当夷三族 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
句芒不止杀了他的心腹 还逼着他杀了心腹的族人 若真叫他得逞 他将威严扫地 以后如何驾驭百官 如何统摄万民 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逆子 竟然是站在沐归晚那边 站在满朝文武那边 意图把他这个皇帝给架空了
连毛都沒长齐的小子 也敢跟他斗 他以为凭区区雕虫小技就能轻易得逞 庆昭帝冷笑 他以为修了个小小的河堤就能得到百官的拥护了 他以为借了区区十万禁军就能威胁他老子了 他轻蔑地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抬手想要叫人 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惊慌之下急出了一身冷汗 周身的气血都朝脑门汹涌而去 脑袋崩裂般地疼痛 那在喉间的腥甜之气终于喷涌而出 他眼前一黑 重重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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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晚那边却是踢到了铁板
步星月被丢进了监狱 还是顶替别人去坐的牢 这当然是归晚的手笔 那女监又不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别说是顶替别人坐牢了 就算是丢个把人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的
步星月恨得咬牙切齿 每天都要把沐归晚这个名字恶狠狠地诅咒上百遍
十几个人关在一间监室里 一个大通铺里挨挨挤挤的 吃喝拉撒都在一处 牢房里臭气熏天 沒有油水可捞 狱卒们对她们非打即骂 即便步星月想透露沐归晚的行踪 沒人相信她 就算是想要表明身份脱困亦不能 这么一个毁了容 瘸了腿 一身粗布麻衣的丑女人 怎么可能是诚王妃呢 别招人笑话了
归晚也沒真打算关她一辈子 她只是一时沒想到怎么封步星月的口 又不想带着这么个累赘 才临时想到的这个法子 那女监里的囚犯都是罪责较轻的 不过月余就能出监 等到那时 她早已离开 步星月也碍不着她什么事了
步星月那边好办 可楼嫣然那边却是油盐不进的 可碍于她的身份 又不能对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