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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离c市很远,有将近五百公里的路程,我们坐上汽车之时已经暮色四合,算下来,到目的地的话,起码要明天早晨,一路上许晨都很细心的照顾着我,可能因为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我半夜实在困的不行,便躺在许晨的肩膀上睡着了,车内空调开得很低,许晨怕我冻到,便将我搂得紧紧的,又害怕乱动会将我吵醒,所以便一动不动的僵着身子直到天明到站。
我看着许晨那麻木的抬都抬不起来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怨道:“你累了就喊醒我啊,干嘛这么受罪?”
可能我这个人不太会关心人,所以说出的话也有些硬硬的,许晨无奈的看了我足足一分钟,然后很受伤的抱怨道:“我胳膊差点废掉,就换来你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觉察到自己说话伤人了,我赶忙道歉:“好了啦,一会儿给你买早餐。”
“我自己不会买啊?”许晨却不依不饶起来,他伸过胳膊要我给他揉揉:“要是良心发现的话,就给老公我揉揉吧?”
我懒得惯他这毛病,便顾左右而言他的四下看看,但见不远处有一卖茶叶蛋的小摊,便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道:“啊,有茶叶蛋,我最喜欢吃了,我去买啊!”
当我欢天喜地的跑到茶叶蛋的摊位前,才发现面前的女摊主看起来分外面熟,我努力的回想着十年前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终于还是想了起来:“沈阿姨,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甄矽啊?”
面前这个五十岁年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便是当年我家的邻居,遥记得她为人很好,总是照顾我们家。
沈阿姨闻言,停止装茶叶蛋的动作,狐疑的盯着我的脸看了半饷,而后才试探着问道:“甄矽……甄明烈的女儿?”
我兴奋的点点头:“是啊,难得您还记得我。”
她也有些兴奋的笑道:“哎呦,都十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说罢,还上下打量我一番,夸赞道:“出落得跟你妈妈年轻时一样漂亮呢。”
被人夸赞,我心中自然很爽,可是,还没等我心中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油然而生呢,沈阿姨接下来一句话却彻底让我的心情降至冰点。
“对了,说到你妈妈,她的病情怎么样了?这些年有没有再次发作啊?真是造孽哦,你当时还那么小,就要遭受那么多的罪……”
她一句话突然点醒了我,是啊,在桐城这个小地方,所有认识我的人几乎都知道当年我妈妈患精神病的事,所以,假如要查我爸爸当年的案子,那么必然会让许晨知道我妈妈的事吧,到时候他会怎样想?他会……嫌弃我么?
就像十年前所有的小朋友那样,一夜之间,眼神突然变得那样陌生,那样……冰冷。
许晨已经有些不耐的拖着行李箱向这里走来,我赶忙付过钱,然后强打精神向他走去。
“刚刚是认识的人吗?我看你和那个阿姨聊了很久。”许晨递过一只剥好的茶叶蛋给我,随口问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敷衍道:“没有,你知道我这个人自来熟的,我就是向她打听了一下路而已。”
“哦。”许晨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在追问,他一边继续剥着茶叶蛋一边征询我的意见:“咱们要不要先回以前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还认识的人,然后打听一下当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