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这时候来了,带来皇帝赐的宵夜,同时拿走了内阁拟定的任用名单。
乾清宫,天启握着朱笔在这批名单上画着圈圈,能用的画一个圈到三个圈,不能用的直接就是一个x,能留下来混日子的,便不做处置。
魏忠贤站在一旁看着,看到朱延平三个字后面对应着三个圈,上下扫着,见袁崇焕只有一个圈,低声道:“老爷,那袁崇焕是韩阁老的弟子,多少要给点面子。”
“辽镇一系的文武,若不是念在韩爌和孙承宗的面子上,朕连圈都不给!祖大乐可是孙承宗拍着胸脯担保的良将,孙元化是徐光启担保的能臣,看看,让初出茅庐的朱延平给一锅端了!”
天启还是提笔,在袁崇焕名字后面又画了一个圈,扫了一圈,又给几个人增圈,达到三个,免得朱延平一枝独秀。
含气丢了朱笔,天启接过魏忠贤递来的手绢擦手,魏忠贤捧着名单吹着墨迹,笑道:“老爷,朱将军那可是七杀、贪狼、破军星君下凡,太仓、塞外杀的贼虏海了去,武技通神,甭说祖大乐,就是戚爷爷见了,也要掂量掂量。”
天启一哼,魏忠贤继续说:“下面的小崽子,都说关帝君再世,也打不过朱将军。您想想,一剑能刺中八个果子的人物,恐怕也只有李唐的斐旻将军,诗仙李太白能一较高下。这胆量气概,也只有豪胆词雄辛弃疾能比上一比。”
魏忠贤将朱延平说的越能,天启就越觉得辽军无能。想了想压下怒气,问:“朱延平现在如何了?”
“还在承天门外头站着呢,内阁们还没走,下面也不好请他下去休息。不过,他有个乳兄弟义气,陪着一起站,傻乎乎的。”
“哦?做什么的?”
魏忠贤抬起手臂比划,脸上透着惊奇:“老爷,朱将军高硕,他那位乳兄弟刘高旭更高,这么高,将近六尺,腰圆膀宽。当初杨衰去下面卫所遴选壮士,就将这恶汉选了上来。人长得恶,倒是个听话的。”
“果然是人以类聚,老魏,将单子递给内阁,等封闭了宫门,让膳房弄点厚实的菜点,送过去别委屈了他们。”
魏忠贤还想着天启开口,升赏刘高旭,他也好顺路卖个人情。
随着魏忠贤出乾清宫,整个乾清宫及寝宫进行封门,只留下值班的宫女,宦官都没几个。最后一班的禁军们,也跟着出宫,整个禁城进行封城。
夜里,只有皇极门和端门之间的六科直房里留有六科官值班,文渊阁也有人值班。不过承天门也会封闭,通过吊篮来回起落运输夜里递送的紧急公文。
内阁们看了皇帝的批示,画x的一律算是判了死刑,蹭不上这回的好处。毕竟这是内阁的第一次行使职权,皇帝也不会不给面子。
今夜没必要留下内阁成员值班,五个人还要赶紧回府,三品以上的官员,家宅可以称作府。不少人还在等着他们消息,早点回去睡觉,也能能让更多的人睡着觉。
承天门封闭,五个老头儿互看一眼,怎么站了三个人?
朱国桢看到自己侄孙朱有容,抱着方天画戟整个人软绵绵就靠着画戟在撑着,看着可怜兮兮。
曹少钦放下棉被,起身笑吟吟拱手:“朱阁老,朱公子念朱将军旧恩,愿与朱将军受刑。您看,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呀!”
“孙儿拜见叔祖父……”
朱有容软绵绵趴在地上,哭丧着脸,趴在地上的滋味,果真好受多了。
“知恩图报,秉持乡情,甚好,甚好。”
顾秉谦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也把胡子给剃了,赞扬着,还给朱国桢拱手:“湖州朱氏,门风俨然。子弟坚毅豪勇,祸福与共,可喜可贺。”
追述到三国时期,顾家的老祖宗是顾雍,朱家的老祖宗是朱治、朱然。都是汉末江东四姓之一,而朱延平出身太仓,此时声名鹊起,三吴人都认为朱延平是这四家的中朱家后裔。
就连朱国桢也有这种猜测,作为一个资深内阁,他也想将朱延平拉入自己这一支的族谱。也让老家的人去调查,然后情况不对,赶紧收手。
因为厂卫的人也在调查,翻着朱家族谱,族谱虽然在朱延平手里,可其他军余分支也有分册。将苏州府、太仓州、镇海卫里的老档案翻的底朝天,听说连南京的中军都督府老档也被翻了。现在还在翻找,朱国桢可不敢贸然认亲。
只是干笑笑,又知道这个侄孙是什么货色,估计是被人耍了,瞪一眼曹少钦,让人将软绵绵的朱有容拖上轿子,走了。
韩爌作为首辅,发话:“朱将军是国朝良将,也别过分了。陛下是罚站三日面壁,可没说罚站三昼夜。”
曹少钦赶紧点头迎合,刘高旭一听,赶紧丢了手中画戟,给朱延平揉腿,朱延平艰难扭头道谢,韩爌颔首笑着接受,走了。
朱延平不动还好,一动浑身酸麻,曹少钦赶紧让宦官们帮朱延平推拿,小心翼翼瞥一眼,顾秉谦、崔景荣、成基命这三个新阁老,仿佛能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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