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在天津三卫设立前,一直是荒芜的。
人口繁衍,对土地的需求和开发动力是极大的。可天津这一片,看历史地图就会发现,这里真的很荒芜,天津南边的河间府、山东济南府,可以说是县城连成片,可天津就是一片荒芜。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渤海湾消退,才让天津这片土地越来越大,可这片土地是盐碱地,不是那么好开发的。入关的辽地难民,朝廷许可他们在天津开垦,会发放耕牛农具,垦到多少都是辽民的。
可身无一物的辽民不干,不是他们懒,而是这片盐碱地真的是种什么都没产出。而且大片的盐碱沼泽地,蚊虫密集,不是过日子的地方。
路过天津时,朱延平还疑惑过,天津这边不缺水,大片原野荒废,开垦好能年入百万石粮食,为什么不开垦。
搞明白原因后,他也就对天津那一片的土地没兴趣了。
天津的土地,不值钱,朱延平沉吟起来,这投入和收获不成比例。
以他现在的财力,养二十多名家丁都困难,如果养二百名骑马家丁,别说人,光马匹就能将他吃穷。
鲁衍孟前后会给他拨过来三百多匹马,想来也会顺道解决马料的问题,可现在刘廷元在面前,朱延平不多要点好处,怎么对得起之后的拼杀?
厂卫召集两千多骑,晋商恐怕武力也不低,这事有风险,光抢来的粮食,这些又能值多少钱?最多,填平招募家丁、训练、抚恤的坑。
刘廷元问:“将军,可有疑惑?”
“有一点小困难,我若豢养二百骑马家丁,且不说外人如何猜疑,光我自己,就会被吃穷。再者,这事要保密,招募辽兵做了这件事,以后就不好遣散。可,朱某实在是养不起。”
刘廷元还当朱延平怕事,可银子,朝廷也没银子,老魏也没银子,他又想了想天津那边的土地,追问:“将军可是为马料担忧?”
“正是,朱某勒紧裤腰带,又有师尊接济,养二百家丁尚可,若有马匹,这事就为难了。”
点点头,刘廷元心里有底,露出笑容:“天津盐碱之地,开发不易。崔少卿被东林暗算后,在太仆寺也没闲着,在天津这一片种植苜蓿,开辟牧场。这苜蓿草耐盐碱,听说长势不差,又是优良牧草。若崔少卿那边点头,这两日刘某就领将军去看看,选上一块地先用着。”
崔呈秀,真的非常能干。
太仆寺管着十六所遍布各省的官营牧场,年入百万两,银子都补贴了国用。太仆寺的小金库,穷的连老鼠都不去。这家伙硬是招募流民,以极低的代价,在天津即将开辟出第十七处官营牧场。
“善,明日朱某就招募家丁,做好准备,以待刘提刑驱使。”
刘廷元点头应下,他很想知道朱延平的骑战和统兵能力,他们要培养自己的将领,争取在关键时刻有力量可用。
想了想,刘廷元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将军近来专心练兵即可,将军已是监生。若在科举前,我们打败东林,这科举一事,就落于我等之手。”
朱延平听的眼眸一缩,这才露出笑容:“刘提刑安心,某倾力以赴。挡路者,必教他粉身碎骨!”
轻轻点头,刘廷元起身,有些不屑说道:“礼部顾尚书,是苏州府昆山人,与将军是同乡,不妨多走动走动。这人虽无耻了些,也是东林所迫。若今年打败东林,此人就会入阁,做主考官。”
天启二年,顾秉谦当时就是礼部尚书,都七十一了,按说干几年就该退休。但这老头偏偏人老心不老,想更进一步,偏偏东林又瞧不上他,他堂堂江东顾氏子弟,竟然还看不上他,这位很干脆的投了魏忠贤。
东林创始领袖顾宪成,是常州府无锡人,也是江东顾氏。顾秉谦被东林拒绝,还遭到东林逼迫,自然是恨的牙痒痒。
大有此处不留爷,大有留爷处的气概。
改变门庭倒也无所谓,这人为了缴纳投名状博取老魏对自己的信任,顾秉谦不顾自己七十高龄,带着儿子登门拜访魏忠贤,当着客人的面,说:“我希望认您做父亲,但又怕您觉得我年纪大,不愿意,索性让我的儿子给您做孙子吧!”
顾秉谦比魏忠贤大十八岁,论辈分直接成了老魏的干儿子之一……
旁观的人,连忙夸顾秉谦不愧是礼部尚书,懂礼,这事办的漂亮……
顾秉谦连脸皮都不要了,这么大的投名状,等于与士林决裂。老魏,他还能说什么?
很不巧,这位顾秉谦与顾炎武同族,都是昆山顾氏。
看刘廷元想引荐一番,朱延平笑着推辞,他可不想和顾炎武翻脸。他还想继续当个卧底,毕竟脚踩两只船,有时候也是妙不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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