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娜一见到高志洁这样难受,她禁不住小孩的心性,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妈妈见她这样没有礼貌,立马对着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她赶紧伸出小手捂在娇小的嘴上。
高志洁也对着她们母女笑了起来,说道:“我太心急了!哈哈……”
江娜的妈妈想了一霎,对江娜说道:“娜娜,去到附近商店里,给老师买包烟去!”
高志洁赶紧阻止她们,站起来,说道:“不要麻烦了,我不抽烟!买了也是浪费!”
江娜的妈妈不相信地望着高志洁,问道:“老师真的不抽烟吗?”
高志洁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真的!”
高志洁趁机扫视了一眼这间客厅,一个条机子,略显陈旧,四把八仙椅子排列在东边墙上,就是他现在坐着的地方,两条农村常见的长凳并排摆放在西边墙根,在西边的门后还有一个红漆漆成的木式盆架。墙上也是陈年老画,房内显得十分寥落寒酸。
江娜的妈妈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见到高志洁眼中的神色,知道他的意思。心中难过,说道:“娜爸本来是个农电工,四年前雨天抢修电路候,遇到雷击,从十多米的空中掉了来,摔成个半身不遂,没过两年,就去世了。家中为了给他治病,已经花得干干净净,差不多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了。娜爸去世至今已经两年了,但原先治病亏欠的漏洞至今也没有补上。本来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给葬送了。虽说现在不少人外出打工可以挣钱,你看看我这两个孩子这么小,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江娜的妈妈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是她眼睛通红,想到伤心事儿,止不住双目含泪。她悠悠而悲凉的声音,在高志洁耳边回旋,耳鼓刺痛。
高志洁心道,这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
高志洁明白一个女人的不易,怕她们难过,赶紧岔开话题向她们说明了来意。
江娜的妈妈面有难色,说道:“老师,不是我狠心不让孩子上,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高志洁没有说话,理解似的看着她们,为了不使她们因被同情而拒绝,高志洁说道:“江娜这么聪明,成绩这样好,要是不上太可惜了!明天就让孩子去上吧!我和校说说,看看能不能给孩子减免费!”
其实那个时候,在校根本就没有减免杂费的先例,因为发到生手里的书和簿本一切东西都是要钱的,县教育局根据校上报的生数给各校预订书籍,包括教科书和各科习题册,还有簿本钢毛,换句话说发给一个生东西,校就得付给县教育局一个生的钱,那是丝毫不得马虎的,要是生不交,校就得吃个亏——给垫上去,因此校很少给哪个生免去杂费。另外校也可以对生收取适当的费用,比如桌椅折旧费、生在校监管费、办公费、住宿费、蒸馏费、印刷费等等,初中生加上其他费用,一期需要缴纳近二百五十元吧!在贫困肆虐的农村,农民一年辛辛苦苦地喂一头猪,连本带利也赚不到这些钱。
高志洁那样说,只是他心中已有计较。
高志洁在江娜和她妈妈千恩万谢的感谢声中酸楚地离开了这个凄凉的家。他心中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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