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虹望着匾额上“迎月楼”三个大字,观其气派,不觉一笑道:“果然是寻欢作乐的好去处。”又冲子兰道:“咱们进去吧。”
子兰张大嘴哑了哑,看着大气宏伟的酒楼,再看看惊虹,又哑了半晌,才跟着惊虹迈步上那台阶。
二人刚上石阶,门外俏立的两个妆扮妖艳的女子便高声迎喝道:“一入小店,步步高升——!”低头半蹲着礼福,恭迎惊虹二人进门。原来,台阶也是有寓意的。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靠窗临街处的桌上,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右手所执的竹筷上夹着一只焦黄的烤鸡腿,左手则提着一个酒壶,一边低吟,一边灌酒。虽说是“桃李春风‘一杯酒’”,可他却根本不用桌上左首反扣的白瓷青纹杯,双目无光,神情落寞,只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酒,似乎永远也饮不尽,喝不醉。
惊虹一入门来,谁也没注意到,只是循着那黄庭坚的诗声,偏头看向了他,那落寞神伤的模样竟叫人有些不忍。可是,别人自有自己的伤心事,惊虹也不好多问什么,便选择了距他最近也挨着窗户的一张桌子,与子兰先后坐下。
店中一个瘦瘦的伙计立马掸布拂尘凑将过来,笑嘻嘻地跟两人介绍道:“二位客官,小店的酒菜可谓本地一绝呀,招牌菜有千里……”
惊虹一挥手,说道:“清莲百味羹、千里羊、水龙白鱼各要一份,另外一盘糖醋排骨、一笼常州蟹黄小笼包、一碟扬州狮子头、西湖醉鱼、杭州叫化童鸡……”
惊虹尚未说完,那伙计已然急道:“客官,您,您这……您这说得后面的小笼包、狮子头、西湖醉鱼跟……跟……只有城西南的南食店才有,小店却只有……”小二的神色有些窘迫,红着脸解释。
“那就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来十盘吧!”惊虹话刚出口,子兰便急问道:“十盘?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惊虹一笑置之:“吃不完?有的是人吃,煮酒可以论英雄,吃菜亦可交朋友,不是么?”看了看那道士,又是淡淡一笑。子兰却不明白他之所指,满心疑惑。
——喂,死丫头,碗筷洗好了没呀?我们可都等着呢!公鸭子嗓音模样的人在不远处的门后叫骂。
——好,快要好了。其实呀,高大厨,您若是能与我借我些光,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这房里可真是,可真是暗得紧哩。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极为悦耳的女孩儿,虽然看不见人,但辨声音应该不比寻常女子。
——嘿,小丫头鬼心眼儿倒多,后房背阴,总共就几盏灯,若给了你,咱们还怎么做菜?公鸭子嗓音的男人笑了笑,便自行去了,想是赶着回厨房做客人们的菜式。
——哎!女子叹了叹气,里面又传来碟碟碗碗磕撞的声音与提桶倒水声。
“两位客官,要不要叫几个姑娘过来陪陪酒?我们这儿的姑娘们可都美艳得紧呢。”一个露肩抹胸,身着翠裙的老板娘慢摇着走过来,冲惊虹连声媚笑道。
“好呀,去把里面那位洗碗碟的姑娘叫上来。”惊虹并不多贪于美色,却忽然对那低贱的洗碗清碟的女子起了兴致,便想要看看她。
“这——”老板娘笑容停驻在脸上好一阵,茫然笑道:“好,好。”
“哼,天下男子都是一个样!”子兰轻咬下唇,冷瞪着惊虹忿忿骂道。她自然也听到了那黄莺一般清丽的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