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虹匿笑道:“那么所差的五文,就当是你替你那不懂事的儿子给我的赔偿了。”
“你,你说什么,我干嘛要赔偿你?”男孩气冲冲冲上来,一颗头自他父亲的臂腕下穿过,双目直欲喷火。
便是真的火,到了惊虹这里,只怕也都变成了温水了。惊虹淡淡一笑,与男孩眼对眼地说道:“你跟我未婚妻子说了那么多非礼的话,又拿眼睛盯着她看了这许久,难道不该做些赔偿么?她生得这般貌美,我只收你五文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嘿嘿,若是给旁人看了,我定要收他们百二十贯!”子兰恨恨瞪了他一眼,暗想,自己竟然成了这小子赚钱的工具,想起来就气人。不过,她还是没弄懂惊虹怎么会平白跟一对贫穷的父子过不去,他不像那种锱铢必较的人,也非欺善怕恶,更不喜欢欺凌弱小,尤其是穷苦百姓。一连串的问题在子兰的脑海中排开,令她不由好一阵困惑,便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
“公子,您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小小孩童,又懂得什么,您何必要……”
惊虹冷笑一声,叱道:“得了吧,莫伤痕,别人或许不识得你,难道我独孤惊虹也认不出么?”
大汉猛然一惊,神色慌张地道:“你什么意思?”似是被人看破了装饰的外表,中年摊主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脸也有些暗红了。
“孤江飞鸿雁,雁过不留痕!”惊虹看着汉子冷然一笑,又看了看那孩子,才又说道:“昔日你与孤娘子‘逍遥’岭南一带,可谓名噪一时,小可怎能不知?只是,我不知道,也怕是江湖上的朋友鲜有人知道二位这几年竟而兴致高雅到跑来北方屈尊当市井小贩做起小本儿买卖,如若此事传扬出去,只怕是要振动武林。”
子兰突然插口道:“你开头那两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好像是说的十几年前的两个邪教亡徒。”
“没错,是天一神教。”惊虹眼看着气色愈发差的汉子,没有再说,而是望向了他身后的男孩,冲他道:“你这小鬼便是孤鸿雁跟莫伤痕所生?”
男孩对惊虹殊无好感,又见他对自己生父出言不逊,当下冷哼一声,道:“我自然是我爹娘所生,但是我爹不叫莫伤痕,我娘也不叫孤鸿雁。”中年汉子赶紧将他往身后一掩,低声呵斥道:“龙儿,别说话!”“爹——!”男孩想出来骂惊虹几句,奈何年岁太小,气力哪里比得过他的爹爹!
惊虹摇头一笑,看着子兰背对着他父子二人说道:“原来如此,你竟连自己的儿子也隐瞒了,怪不得能瞒天过海,瞒过天下人的眼睛而江湖匿迹十数载。莫伤痕呀莫伤痕,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昔日你天一神教为祸岭南,荼毒一方百姓,更以西陲夷毒在女子身上试药,残酷不仁,为害日深。朝廷多番征剿不成,正道人士亦寻不着你八方阵生门,要不是天机子道长托人送来的阵法破解图,只怕我独孤山庄要破你天一神教也会多有死伤——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你——”突然,汉子眼中精光爆射,挥袖甩退男孩,踉跄着朝惊虹走近两步,指着惊虹喝骂道:“好,好好,姓独孤的,你独孤山庄率众捣毁了我神教,杀尽了我教中男女老幼,如今,还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么?”
子兰本来还不相信,如今听他这么说,无疑是自己承认了,不禁愕然道:“原来,你,你真是邪教余孽。”子兰忙望向惊虹,气愤说道:“惊虹,你还等什么,这等恶徒,还不快快杀了!”
“是呀,我倒也想领教领教少庄主的手段,看看这独孤世的儿子,是不是如父猛虎!”莫伤痕一踢脚,斜身后停,右手捏成铁拳,左手化作龙爪,招数端的怪异。却听他厉声一喝:“还等什么,动手吧!”
惊虹并未想过与此人动手,当下缓缓转过身来,懒洋洋一摆手,苦笑道:“我没空也没精力跟你在此论拳解仇,消磨时间。我困了,乏了,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如果你不惜暴露自己隐藏了多年的身份,到时候再来找我吧。”惊虹反手挑剑,拉着子兰扬长而去。莫伤痕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兀自斜立当地,没有出招,也没有追赶,只是在想着惊虹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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