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您有此心‘胸’,但是送令千金去峸州,这份决心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曾荻言语中已含恳切。自穆氏前来王府,她所见变化无常。先是听她夸赞自己,继而便听得她将来意托出,刚刚愠意‘欲’起时,却听得她将往事道出,而联想自身之时,已见她这般雍容之人老泪垂垂,此间感受万不能单用感同身受来形容了……
是故她心中甚感沉痛,只听得穆氏回答道:“王妃说决心么?这决心自侯爷往生之时便已下定了!”
“何故?”曾荻发问。
穆氏抬眼看着她,眼中哀伤多于陌生。
半晌,她恳然道:“适才老身说,如果是旁人问我,可能我只将适才说与王妃的话道出便是了,不必再提。只是如今王妃问我,老身倒却是想将心里的话说与您听……”
“曾荻洗耳恭听!”也不知陈王妃是何心绪,她只是恳然希望穆氏将心中所想全盘道出,而究其原因,只怕与自身境遇有关。
“若说工笔才华,只让宣榕研习这些,老身莫不如让家儿媳教她便是,何须跋涉千里去峸州呢?”穆氏喟叹一声,见曾荻神情茫然,垂首道,“古来师者的处世之道,仪态气度都会影响弟子,甚至一派弟子。此次送她拜顾袖为师,便是想她在学得诗书礼仪之外,间接学得那顾袖身上的其他长处。”
“妖媚之道么?”一个熟悉的年轻‘女’子的面孔在曾荻眼前虚无地晃动着,她脱口而出。
穆氏一怔,冷眼瞧她。
“侯夫人莫怪我直接,依我看,这些旁‘门’左道,不学为好!”曾荻不屑之至,却并非是对穆氏。
“王妃青‘春’年少,却不似老身已是垂暮之年。”穆氏慨然叹道,紧接着,她见曾荻‘欲’解释,只微抬了手,笑道:“不瞒王妃,顾袖能令男人一生牵念,这不是老身能做到的,或者说世上没有几名‘女’子能够做到。纵然换作当年,容颜未老时,也无法做到,这些我知道,但我认命!”穆氏说着,忽然间眉目冷厉,摇头道:“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也这么度过一生,千金之‘女’,怎能如草芥?”她说时,几乎咬牙切齿,但说着说着,似乎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往日那般的平静。
她的视线落在几案上,而那一边,曾荻渐渐站起身来。只见她神‘色’犹豫,只看着穆氏,而穆氏在此刻一同站起。
“老身这辈子,输给了顾袖。”穆氏口中喃喃,而曾荻却听得清晰非常,她手指微凉,眼中愁意已经颇为明显,只是自己不知。
她知道穆氏话未说完,而此刻偏偏极其想听她将这些道出,也顾不得陈王妃身份,直接说道:“侯夫人,莫不如将话说完?”
穆氏摇了摇手,轻轻道:“没别的好说了,总之老身输掉的,不能再让我的‘女’儿重蹈覆辙。那顾袖纵有千般万般错处,也……”她没有把话说完,相反地,她特意转换了话题,叹了口气,笑道:“老身这些陈年旧事,王妃哪里会爱听,这会儿已经续道了这么久,老身也该回了,不然叨扰着王妃,总归不妥。”
曾荻说愿意听她说完,到底是句真心话。但听得穆氏此言,倒也极是守礼。若是她执意要听她讲完全部,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也深觉不合情理,深觉无法令人信服,无法令人相信,相信她是发自真心想听穆氏说下去的。
额前的珠饰随着柔风而动,曾荻欠身敛衣,见穆氏是当真‘欲’告辞,也不便多留,只是握了她手,说出体己之言。适才见到如她这般年纪老泪,到底是触动心弦,百感‘交’集。
“王妃……”穆氏刚开了口,便见曾荻嘴角微微扬起,柔声道:“老夫人别挂心了,您之前说的事,曾荻就是再不明事理,也不会刻意去声张的,难道您还是信不过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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