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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暑气凝结京华。
凝妆遣人至楚戴侯府,送了宴请之帖给苏溪。她意思很是明晰,兄妹三人同在京中,但聚宴之时,却少之又少。
同样的庚帖送到了雍杰的府上。
苏溪拿到请帖的刹那,正巧紫真在一旁,便随口问道:“我和凝妆多久没见了?”
“上次君夫人召集的春宴上!”紫真立时说道。
“哦,是了。”苏溪恍然大悟,笑道:“你记性可真好,这点不可多得呀。”
紫真抿着嘴笑笑,扭捏着转了身过来,说道:“小姐,你今天去见大小姐,那大少爷他……也去么?”
苏溪微笑着瞧她的神情,本想逗她两句,但见她无比郑重的模样,便笑道:“带你去,放心罢!”
紫真竭力抑制着自己就要乐开花的脸庞,她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转身便道:“奴婢叫人备马去。”
“是马车。”苏溪嗔道,谁料紫真忽来了一句,“以前小姐不都是备马嘛。”她晃了两晃,一面说着,一面急急跑了出去。
苏溪神色微有黯然。
如今正是初夏,她换了件淡粉色的纱袍,腰间系了月白色的丝带,头发高高向上挽起,盘成凌虚髻。
车马停在太子府门前。
来洛陵许久,她从未踏入过这里。
凝妆一早派了亲信之人在府门外等候,那人是太子府府尉,苏溪一下马车,便见到他,听他自我介绍了一般,也没怎么留意。
谁知那人一口一个苏良娣,原来凝妆虽获封太子凝妃,但府中诸人已习惯称她为苏良娣,是故久之,也便不及更改。而那人说起她时,谄媚之情溢于言表。苏溪冷眼瞧着他,虽未出一言,却也满是不屑。
“太子府中豢养这种人,岂能不受误导?”苏溪心中暗道。
府中极尽奢华之能事,起初见到的均是中规中矩的建筑,然而越往里走越是奢华,直到引路的府尉停下了脚步。
苏溪见到府中湖心一角的小楼,地势微高,坐落于凤竹流云之间,风景极好。
小楼下方的匾额上清晰地写着“禾牡台”,苏溪的视线渐渐向上移动,在二楼亭台之上停住。
凝妆斜倚在那儿,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姐姐!”苏溪脸上现出欣喜的笑容,高呼着冲她挥袖。
凝妆脸上的笑容未减,她一面站起身来,一面招手示意苏溪上楼。
一旁的府尉躬身而退,两名婢女将禾牡台的大门打开,苏溪急急便往楼上走去。
“见过苏良娣。”她一见凝妆,便立时行了大礼。这是她来时便想到的,毕竟如今地位不同,加之凝妆极是看重此类礼节,何苦扰她呢。
凝妆如同司空见惯一般,竟也未推辞,只见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拉起苏溪的手,引着她坐了下来。
苏溪早知她性格,倒也并未在意,这边见她一身茜素红长衫,外罩一件牙白色纱袍,极是动人,不禁赞道:“姐姐,你倒是越发美艳了。”
凝妆听了这话,不自觉地用手指向耳后拂去,只道:“哪有啊。”
“姐姐,你最近好么?”苏溪想到已有年余未见长姐,心头升起怅然,忍住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