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精神不错。”太子对上他的目光,说了这一句。
衡帝咳了几声,好似反应过来一般,指着左右像是焦急的样子。
“皇上是问君夫人么?”一旁的内侍问道,他话音刚落,见衡帝看向自己,知道所猜无错,便道:“君夫人在这儿服侍了您一整天,想必是累了,刚刚才出去。”见衡帝的眼皮垂了下来,他也无法揣测是何意,只是硬着头皮问道:“皇上……要不要召……君夫人回来啊?”
衡帝顿了一顿,看了眼榻前跪地的儿子,挥了下衣袖。
内侍不知这是何意,拿眼睛看着太子,只盼能有个明确的旨意。
太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只是默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父皇没什么事,儿臣……”韩昇见衡帝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只是静静地瞧着眼前的烛光,便即说道。
他说时,从未想到衡帝竟会忽然开口。
只听得他话音未落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沙哑喝道:“你去哪?”那竟当真是衡帝的声音。
韩昇吓了一大跳,立马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的父亲,他的嘴张得极大,脸色铁青。
“父……父皇能开口说话了……”他一半惊愕一半恐惧地说道。
也不知他的语气是惊叹还是疑惑。
衡帝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好似无形中瞪着他,他的目光是那样迟缓。当他伸手要拿果品之时,韩昇注意到他仍然颤动非常的手指,微微定了心神。
一旁的内侍们默默垂头侍立着,个个思付着衡帝是何时可以开口说话的,怎会如此悄无声息地有了改变。
大殿中极是沉静,静得能听到太子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他尽力屏住呼吸,不敢看他的父亲。
良久,只见衡帝手捂着胸口,一边躺下,一边道:“传旨罢,叫太子监国。”
他的声音低沉非常,但韩昇仍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正想着如何同父亲开口,但如今,见到内侍监那般谄媚的神情之时,他明白自己所听无错。
“陛下,奴才领旨,这就去宣!”内侍监一怔,立时反应过来,这边掩饰不住地朝太子使了个眼色,拔步便走,几乎是冲出殿门。
宫中人人皆知,衡帝有三子,而太子韩昇又非嫡出,眼下君夫人颇得恩宠,若是一朝诞下皇子,那么韩昇之位也不见得稳如泰山。
但当太子监国的诏书下达之时,就在那短短的一刻,衡朝的无上权力与君威均赋予了韩昇一人,而依衡帝如今的病势,此后断无变更之可能。是故当韩昇走出梓华宫之时,他只觉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欢欣与得意。
“我该如何谢你?”他想起那时对尹牧秋所说的话,想起她在殿门口单薄的身影。
她的身影那般惹人爱怜!
“我该如何谢你呢?”太子之位坚如磐石之际,韩昇坐在高悬明黄色华缨的储君步撵之中,冥思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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