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得令,掉转马头离开,看其所去的方向正是山东地界,
安蕾在不远处将二人的话听得分明,心下一紧,悄然跟上,行军之中本就躁乱无比,张翠山一时也沒注意,
赶到大都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正是早朝时间,张翠山下令军队原地休息,腰里悬了尚方剑就进了宫门,那些侍卫见他杀气腾腾,哪个敢拦,
朝会正在进行中,张翠山虎着脸就进了去,到了这会儿也就不再注重君臣礼仪了,妥欢注视了他半晌,竟是连个招呼也不跟人家打,直指燕赤木,
“燕赤木,你个小人,本帅去新河城之前你是怎么拍胸脯保证的,都过去十多天了,你的粮草呢,你的承诺呢,“张翠山怒不可遏,
燕赤木本來就对张翠山有些怵头,尤其是后者现在势头正盛,军政大权在握,已是朝中首屈一指的权臣,心下不由暗暗叫苦,这个主儿怎么回來得这么快,
“枢密使大啊不,安鲁大帅,咱们已经把大都方圆几百里的粮草都搬空了,你又不让从百姓的手里征粮,真的是沒有啊,能不能再宽限几日,小王一定把这事给办妥,让老兄你满意,“面对张翠山的质问,燕赤木非但沒有翻脸,反而放低了身段,一副低声下气的口吻,
三十几岁的人了,对不过二十出头的张翠山赔着小心,一口一个老兄的叫着,还降尊迂贵自称小王,这可是朝堂数年來从所未有之事,哪怕是当年和脱脱联合起來对抗一向强势的伯颜之时,也不曾如此谦卑,
这一幕看得朝中一众大臣都傻了眼,甚至连皇帝妥欢都迅速伸手捂住嘴巴,脸上的肌肉都快抽得扭曲了,显是憋得很是辛苦,这才强忍着沒笑出声來,
哪知张翠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燕王殿下说得轻巧,咱们几万兄弟在新河、宁晋两座军事要地拼死抵抗农民军,以保各位朝中大佬的人身、财富平安,敌众我寡,情势危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哪一天,可是他们万万沒有想到,他们正在浴血保护的朝廷竟然还要让他们饿肚子,连饭都沒得吃了哪有力气打仗,这说得过去么,你们之前承诺的后续粮草都到哪里去了,不是说三天之后就能全部筹齐么,现在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真不知道你们这帮酒囊饭袋都是干什么吃的,竟是懒政到如此地步,“
张翠山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直斥群臣尸位素餐,就差指着众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可他偏偏又占住了大义,一众朝臣心下诽腹不已,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安鲁大人且息怒,其实大家都在关注着前线的战事,只是钱财方面虽然筹足了,可是粮草实在是难求,要不你给支个招”户部老牌侍郎黄阿万出來给燕赤木解围,
“本官是说过不准向百姓强行征粮,可是你们想想,除了米铺之外还有谁的粮食更多,我是有说过不准向普通百姓征粮,可是有说过放过地主、世家么,这个阶层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哪怕是一家摊出几百石粮草,就够兄弟们吃上好几年的了,”既然是让支招,张翠山毫不客气,讲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斗地主、拿世家阶层开刀,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大变,在这帮朝臣之中,就算不是世家,可是哪个不是和地主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
依着大元律,凡是有功名在身的无须交纳各面税赋,于是乎地主们无不拖吡于大员的名下,这样就省下了大量的税金,只需交好名义上的主人即可,这在当时形成了一个说法,叫做朝中有人不交粮,
“好,就依安鲁大人的意思办,”张翠山此番在军中已经有了极高的威信,刚得到情报在皇城之外还屯了两千精骑,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杀的架势,这才决定狠心大出血,
“嗯,新河城的兄弟们都断顿了,还有燕王下朝之后先别急着走,本帅还有要要请教,”张翠山虽然说得客气,可是语气却是强硬之极,由不得燕赤木反对,
燕赤木心下一沉,暗道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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