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我买小.”张翠山喊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景先生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心道饶是你小子奸似鬼.怕是这次也要喝了老子的洗脚水.徐夫人上次用的已是最为繁琐的手法.单凭听音辩数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依旧败在张翠山的手下.他这次却是反其道而行.以最简单的手法掷骰子.暗中却是另有玄机.
“既是如此.那就开了.”景先生笃定无比.左手在袖中微微一弹.右手顺势就要揭开盅子.
“且慢.”张翠山一把摁住景先生的右手.疑声道:“你沒出老千吧.”
“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在下身为荷官又怎么敢出千呢.”景先生心下一惊.以为被张翠山看出了端倪.不过还是强行按捺住.假装镇定.
“我看你面带阴鸷.眼角生纹.不像个好人.这才有此一问.现在可以开骰子了.”张翠山自从脑子进水之后.说话直接.有时候很是不给人面子.
景先生听得牙根咬得直痒.可是限于赌坊荷官的身份.这才沒有发作.而是老老实实地打开了盅子.
这一次赌注实在是太大.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骰子的点数.
入眼处盅子里已然剩下两颗骰子.俱是三点朝上.另有一颗骰子不知是谁动的手脚已然碎成粉末.被风一吹.消失不见.
旁人只是看个热闹.可是景先生和徐夫人却是行家.当下大为惊骇.能在不被景先生察觉的情况下震碎点数最多的骰子.同时又将另外两个骰子的点数调成自己想要的.纵是超一流的好手也根本做不到.景先生依稀记得张翠山只是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手掌.如此赌技胜过自己可不是一星半点.看來今天算是栽了.
“公子赌术高明.我等认输.”景先生遇上了高人倒也光棍.坦诚认负.
“少整沒用的.你是不是承认出千了.”张翠山并沒有因为景先生低头就此善罢干休.纠结于出千一事.
“公子明鉴.”景先生出千被识破.当下也不抵赖.
“说吧.赔一十六万两银子还是剁你一只手.”张翠山为人爽快.对出千的景先生也不打生打死.而是相当民主地给出了两个选择.
赌场规矩.凡出千者被人识破必废其招子.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订下的.却是沿用了下來.
“公子说笑了.这里是燕王的产业.在下给公子赔个不是.可否看在燕王的情面上放过在下呢.”景先生一看张翠山是个较真的.情知不会善了.再也沒了之前的镇定.只得抬出燕王的名号.
燕赤木虽然已撤回大都.可在新河府还驻了不少军队.固然是为了节制伯颜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产业.是以景先生才有恃无恐.
十六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东家或许赔得起.可是自己一个打工的哪里去寻这么多钱.自己行走江湖全靠这双手.剁了一只的话.生计就保不住了.景先生两样都不想选.
“这可由不得你.燕王是什么人.很了不起么.”张翠山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安泰.
安泰听得好笑.差点儿忍俊不禁.张翠山脑筋不灵光.除了伯颜之外.怕是连皇帝老儿都不知道.燕王又算什么东西.
“大胆.竟敢无视王爷的威名.莫不是和乱党一路的.左右与我拿下.”景先生也是情急乱扣帽子.张口就给张翠山定了一个乱党的身份.
他一声令下.立时就有四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拥而上.将张翠山给围了起來.安蕾心系张翠山重伤未愈.递给安泰一个狠狠招呼的眼神.后者后意.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四人只是力气略大.对上普通人还能作威作福.哪里是安泰这种一流好手之敌.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当的一声脆响. 却是安泰用力地大.从腰间掉下一块金牌.老千眼疾手快.捡在手里一看.上书:飞鹰铁骑副统领安.
景先生心头一震.心道此人莫不是伯颜新认的义子安泰不成.
燕王虽是身份尊贵.可是比起伯颜这个权倾朝野的巨头却又逊了一筹不止.连皇帝都得看老军头的眼色行事.而自己不过燕王手下一个看场子的而已.如何能跟伯颜眼前的红人相提并论.
“新河赌坊的荷官不按规矩办事.出老千坑人无数.今日本将就作主把赌坊给封了.燕王若是有什么意见.尽可去找我们忠勇王爷理论.本将奉陪到底.”安泰声若洪钟.心道既然你敢玩店大欺客的土匪把戏.那么老子也不跟你客气.当场宣布封了新河赌坊.
伯颜和燕赤木二王本就不对路.安泰逮着了机会自然是朝死里整.日进万金的赌坊一停业.在经济上对燕赤木绝对是个打击.
“既是如此.那你们也别想好过.”景先生心知大势已去.纵是张翠山不砍自己的右手.赌坊被封燕王那里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离张翠山最近.心里对这个包着脑袋的赌神恨之入骨.手腕一翻.一柄三寸长的短刃就握在了手里.在半空中闪过一道乌光.朝着张翠山的脖子抹了过去.速度之快.竟是不亚于闪电.
张翠山沒想到他会骤下杀手.速度之快出人意料.安蕾、安泰离得太远.想救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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