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不是也是这样,是六界中最渺小的存在,可是,却永远都不屈服。身虽无力,心比天大,无止的欲望一旦迸发,却比神魔更加可怕。
花海中,不知是谁种下了几株樱花树(樱花原产于喜马拉雅山地区,在秦汉时就在宫苑内栽培,唐时才传入日本,不要一看到樱花就想到它是日本的。)没有风,花瓣因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而离开花枝,飘落到地面。翩翩飞舞,无声无息。任凭花瓣大片大片的飘落,然仰面望去,满树的樱花依旧风姿不减,千朵万朵压枝低。虬蟠说完花枝上空,四散开来的白云静静地躺在名为蓝天的床上。
“越是繁盛却越是接近死亡。”静静伫立在花海中的男子握住一片脱离花枝的花瓣叹道。
他一边凝视花海,一边从腰间取出一支灰白色的笛子,吹奏着悲伤的音色。他银衣如镜,那华服的袖口与领口周围有用金丝线绣成的龙纹图案,腰间是用七种不同颜色的宝石镶嵌的腰带,头上戴着用白玉雕成的王冠,如天空一般湛蓝色的眼眸中还夹杂着几许看破尘世的苍凉。身姿俊秀挺拔,眉宇间,透漏着王者之气。
风,吹动着花海,一浪又一浪。风止,却看见一株鲜红的花。不,那不是花,是梦境中的佳人。
月临江没想打扰他,却被眼尖的他瞥见藏在樱花树后的自己被风吹起的衣袂,他骤然停止吹奏,朝树后的人影喊道:“凝儿……”
月临江怔怔地立在那儿,心脏的跳动不知已慢了几拍,那个她日夜思念的男子,那个她找寻了几百年的男子,就这么立在她的面前,一如当年的俊秀清雅,不染尘埃。她被久违的音色吸引,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
“千……千珞哥哥……”
他用那如同天空般湛蓝的眼镜温柔地看着她,时间仿佛隔了一个轮回那么久,他忽地莞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他轻声唤道:“凝儿,我们终于见面了。”其声如洪钟,沉静却不失清朗。
月临江的心被这一声轻柔的呼喊提紧,她从树后向他缓缓走进,亦从腰间取出她那支鹤骨笛,有些哽咽道:“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千珞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直到前几日遇见珣,他告诉你还活着,活得很好,我这颗玄了几百年的心终是落下。”
千珞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珣一同回司幽国呢?”
“我……”月临江的双唇几张几阖,有些话真的太难说出。
先不说她与夜御魂现在是夫妻关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就算不是,她已不是当初那个纯洁无暇的小女孩,自己的这双手,沾满了血腥,沾满了仇人的鲜血,她有何面目再站到千珞的身边?何况,她要亲手杀掉那些仇人,她不想让千珞看到自己无情冷酷的一面。
于是,她第一次向他撒了谎:“其实……其实我现在是昆仑玉虚的弟子,拜在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南极仙翁门下,这次是奉了师命下山,还得回去复命。”月临江说完,心虚地看着千珞,现在只期望他不知道自己被逐出师门的事,不过,这件事,师父隐瞒得很好,想来千珞哥哥应该不会知道。想到此事,月临江突然觉得对不起南极仙翁来。
千珞眯着眼,朝月临江笑道:“原来如此。你待在昆仑山我也放心,最近国事繁忙,我有时间去昆仑山看你。”
月临江摆手:“不、不用了。师父他老人家不喜外人打扰,而且你去了也不一定见得到我,这样吧,我有时间,会常来司幽国找千珞哥哥你的。”说罢,看了看千珞,只见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俊秀的脸上绽开了美丽的笑颜。
不知道我的话,千珞哥哥信了几分,亦或是一分没信。
“那凝儿待会儿可有事?若是无事不妨去我司幽国的王宫里坐坐,正好珣也在。”
月临江迟疑了一下,其实,她也真的很想去看看千珞哥哥现在生活的地方,只是未同夜御魂说好,要是他突然跑来寻人,就不好了,而且,自己刚才的话千珞哥哥也不知信了几分,万一被看出破绽那就不好了,于是道:“千珞哥哥,这次就不去了。我奉师命下山,还得回去复命,下次一定会去的。”
千珞只是笑笑,并未回话。月临江向他稽首辞行,看着月临江离去的背影,又看着月临江消失的方向,千珞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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