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一见到这幅画便喜欢上了,花鸟本是她的专长,当她捻起细细的画笔,有特制的颜料轻描浅画,心中常常升起一种类似入定的感觉,仿佛世间诸人诸物均已淡去,仅余此时此刻此身此画而已。
陆斐刚弄出点儿动静,梅清便立刻放下了画笔,她不想发生任何可能出现的失误。抬头看了一眼刚刚从窗子翻进来站定的长身男子,梅清莫名地有想哭的感觉。
而看着原本低伏着腰身,因自己而抬起头来的姑娘,陆斐忍不住漾起满满的笑意,伸手将垂在脸庞边儿的一缕碎发拂在耳边,便看着那微湿的眸子再也移不开去。
梅清伸出手揽住了陆斐结实的腰身,这是她第一次采取主动。
陆斐大感意外,身子反倒僵了僵,他直觉地感到自己钟爱的女子有些莫名的情绪。一只手有力地搂紧那苗条的身躯,他明智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用另一只手轻扶她的背脊。
温暖的怀抱和无声的安慰让梅清觉得非常惬意。她像猫儿一样拱了拱脑袋,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刚才突然而来的泪意如今又突然而去。世界很大,而自己需要的空间很小,有这样一个怀抱就够了。
两个人腻了一会儿,梅清轻轻挣脱开来,笑道:“你这几日忙什么呢?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没?”
陆斐伸手到怀里掏了半晌,笑道:“只怕都被你挤坏了。”说着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看时,里面的麻糖粘成了一坨,模样儿颇为古怪。二人笑了一回,取小刀来切成小块儿来吃,果然酥香甜美,唇齿留香。
梅清笑道:“这个虽然香,却是甜得很,需配普洱茶方可。”因现找了银签子,从普洱茶饼上剔了一块儿下来,煮了滚水沏了一壶酽酽的热茶,一边儿喝着一边儿说话。
原来陆斐这几日都忙着和安邦侯府的祝小侯爷多多往来。
一则他觉得梅清关注的事情也就是自己的事。按照陈伟岩给过来的画卷所提示,接头的人应该是安邦侯南书院里扫地的阿伯。这位阿伯虽然从前见过,却从未说过话。如今自然要多找借口和这阿伯熟络起来才好。
二来北戎慕容一族自多年前被大昌战火屠戮,留下的人也好,物也快,都实在有限,陆斐也满怀期望那半枚狼符能有所收获。北戎在大昌之北,蒙萨在大昌之东,两国也有不少地方接壤,若是能携手并进,将来机会可期,至少比对立要好得多。
“我比照着狼符上的狼头,让人制了一个荷包。”陆斐说着拍了拍腰间。
梅清仔细看时,果然挂着一个巴掌大的荷包,非绸非布,竟是革制的。那革鞣制得十分柔软,其上烫印着狼头的图案。那狼头和狼符上的姿态一样,仰首向上,张嘴露齿做长啸状,看起来非常剽悍,倒是极适合男子佩戴。
“然后就戴着这个去那位穆老伯面前晃荡去了?”梅清问道。
“你真是太聪明了!”陆斐赞叹道,伸手将梅清嘴角的一颗芝麻捻去,“这芝麻点在这里,像颗痣似的,倒是挺俏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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