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上设有小木桥一座,宽仅两尺,栏杆不过尺余高,如今夏日荷花开得且是茂盛,人行桥上如行花中,意境非常。塘边栽着垂柳,另有水榭长廊,在其中行走,即可赏景,又不虞日晒雨淋之苦,显是花了心思的。
转过月塘,却被粉墙阻隔,粉墙做波浪起伏,白墙碧瓦,中间是石雕的漏窗,花样繁多,雕工精细,细细看去滋味无穷。转过粉墙,便见一座凉亭,飞檐翘角,高悬一匾,写着“悠悠亭”,木质的楹柱刻着对联“清波荡漾听抚琴,莲池微醉看**”,也不知是什么人的手笔。
如此三绕两转,梅清早已失了方向,只随着曹敏四处走动,也遇见几位别家的女眷或是男子,均由陶府的人陪着,竟然还有两位也是理王府待选的秀女,应是陶家其他女眷请过来的。
想想也不奇怪,既然这类场合有相亲的作用,但凡像样些的闺秀都极可能是秀女身份的,看来风气要比想象的开放一些,皇家并没有吃不了那么多还非霸占着的意思,允许秀女们接受这样的邀请。除了当面介绍见礼,梅清只守着“千言不如一默”,虽说被暗讽了几句小家子气,自是不放在心上。
在悠悠亭坐了一刻,里面几位千金就着亭中的对联谈起诗词来,听了半晌,且是无趣。看看近午膳时辰了,梅清几人便缓缓向设席的溪桥阁而去。不想半路撞见陶三夫人唐琳正与两名青年男子走来,原来是唐琳的两位娘家侄子,算起来应该是曹敏的表哥。
一位是唐家大爷的次子唐凯,年约二十上下,一张四方国字脸,胡须刮得极干净,下巴上只见大片的青色,平添了几分刚毅。也不知唐家走了什么关系,如今在宫里做三等侍卫,又娶了兵部郎中沈文勇的小女儿。算是唐家小一辈里十分出色的人物了。
另一位却是唐家四爷的长子唐仪,今年才十六岁,以“仪”为名,果真生得仪容出色,长眉凤目,颇具书卷气。虽说年纪不大,已中了秀才,举止之间极是沉稳的,穿着浅驼色暗花缎长袍,上织折枝莲花,其间还有蜻蜓点缀,倒是十分映衬这夏日风景,袍子的领襟和下摆均用素色缎做边,做工十分精细。
梅清不禁多看了唐仪两眼,心想,这少年倒是挺讲究的。听说最讲究的袍子上的花都会变化,不知这个小家伙是不是这样的人物。心里想着,面上倒带出暗暗的笑容来。因为心理年龄实在老大不小,是以梅清看来这些男子都只是少年,一点春心都不曾荡漾。
忽听陶三夫人唐琳问道:“陈姑娘偷偷笑什么呢?快说来听听。”梅清便大方说道:“没什么特别,不过是看到唐公子这折枝莲花的袍子,觉得和头前儿看到的荷塘极是应景的。又想起个说法,据说有那极讲究的人家,出门穿的袍子上的花是会变的。譬如早上穿的袍子上花儿只是含苞,待到下午那花儿便开了。”
刘芝兰倒奇道:“这花儿是绣上去的,如何会变。”曹敏已是想明白了:“这必是两件一模一样的袍子,只是绣的花不同,一件是含苞,一件是怒放。”大家听了自是恍然。
刚说了这两句闲话,忽听唐仪道:“咱们这许多人在路上站着说话,岂不是碍着旁人通行,不如换个地方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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