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有人悬赏一万两银子买我的命 发布悬赏令的人是谁 ”
“不清楚 这消息发布在红榜上 江湖红榜素來为买卖双方严格保密 ”那男子顿了顿 继续道 “即便是藏酒山庄 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
那男子的神情不似作伪 归晚点点头:“这个消息已经发出了多久了 ”
这次回答的是那名女子:“三天前 ”似乎是有意讨好 她说得很详细 “这个消息在江湖中很是轰动 江湖和朝廷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极少有人买朝廷命官的性命 红榜发布这样的任务也是头一遭 也有不少人猜测能有这么大能量让红榜破例的是谁 ”
三天前 离庆昭帝的杀卫被她设的修罗阵绞杀足足有半个月了 他们不知道在红榜上发布这个悬赏令的人是谁 归晚却猜到了 侠以武犯禁 朝廷对江湖中人素來忌惮 只是这些人都身怀武功 且桀骜不驯 要收服要花不少功夫 是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若真的惹怒了朝廷 不管你是谁 在江湖中声望多高 朝廷要灭了你 你就沒了活路 所以江湖中人素來远离朝廷纷争 更不会去刺杀什么朝廷命官 藏酒山庄都不能让红榜破例 可见红榜身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能让红榜破例的人是谁 就呼之欲出了 天下都是他的 何况是江湖中小小一个红榜
派出的杀卫沒有得逞 庆昭帝的脑子倒是转得快 江湖中多的是亡命之徒 只要有银子 无数人会心甘情愿地供他驱使 只有千日做贼 沒有千日防贼的 即便她身边守卫森严 也会防不胜防
见归晚不说话 那女子有些焦急 她继续道:“我们就住在隔壁 我的耳力好 听到了你们说话的声音 知道了你的身份 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既然跟碰上了 我们就……”被一把冷冰冰的剑抵在脖子上 不是谁都能承受住一不留神就要掉脑袋的压力的
她的紧张归晚看在眼里 不由得淡淡一笑:“在红榜上发布消息有什么规矩吗 ”
那女子乖乖答道:“要在红榜上发布悬赏令 必须先将佣金交付给红榜的主人 若是规定时间内沒有人接下任务 红榜主人会将佣金退还 若有人成功完成任务 红榜留下百分之五的佣金作为报酬 ”
居中调停 先行扣留佣金 这中间人不仅要公正无私 还要有相当不俗的实力 这红榜的主人 还真是个人物
“那么 烦请你们帮我在红榜上发个消息 不管红榜上悬赏多少买我的人头 凡向我动手的人 只要有人杀了他为我出气 我毫不犹豫地奉上双倍的赏银 ”归晚略一示意 一直拿剑对着那女子的子言马上会意 奉上了一叠银票
十万两 那男子晕晕乎乎地接过那几张银票 只觉得手上微微发颤 他这辈子都沒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如此一來 那些想杀了她领赏的人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管是谁想杀了她 甚至不管刺杀有沒有成功 只是对她动了手 就会有人为了更多的银子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这法子够狠 够绝 也够有效
归晚不打算杀他们 他也终于有胆子问一些題外话了:“沐大人 您身上既然有藏酒令 又何须如此 ”只要把她有藏酒令的消息散布出去 同样能起到震慑的效果 莫非 她的藏酒令是假的 这么一想 心思就活络起來了 这十万两银子 他们就是卷跑了 她也无可奈何吧
归晚似看穿了他所想 轻轻笑道:“你不觉得拿银子砸人 比以势压人更大快人心吗 ”
……
众人默 小姐 你是钱太多了沒处花吧
那一男一女终究是不敢贪墨 乖乖地去发布了悬赏令 沐归晚是个十足的小恶魔 得罪了她的后果 他们承受不起
果然那红榜一出 江湖中再次起了轩然大波 血腥的追杀悬赏令成了一场斗富的闹剧 众人眼睁睁地瞧着那榜上的赏金越抬越高 眼红心热 却终究沒人敢动手 银子虽好 却太烫手了 他们拿不了 也沒那个胆子拿啊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庆昭帝狠狠地砸了桌上的砚台 墨汁飞溅而出 “去给我追加赏银 加到二十万两 朕要见到那丫头的项上人头 ”
跪在下首的人被溅了一脸的墨汁 一动不敢动 硬着头皮道:“之前的十万两是陛下的体己 再要加 只能从国库取了 不知该用什么名目 ”
这句话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 庆昭帝脸色铁青:“怎么 朕是天子 富有四海 区区几万两银子也拿不出來吗 ”
那人犹豫了一会 头低得更低了:“还请陛下的玉玺一用 ”
国库的大笔开支 必须皇帝亲自加盖玉玺 这本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 被这么一提醒 庆昭帝倒是冷静了些 只是脸色依然阴沉:“朕是天子 难道指使不动几个江湖莽夫 去告诉那所谓的红榜主人 这银子 他给朕先垫着 ”所谓的垫 不如说是拿 他是皇帝 想要用谁的银子 那人还得千恩万谢 感恩戴德 让他垫 是他的福气了 难道他还敢向皇帝讨债么
跪在台阶下的人冷汗都下來了 悄悄地伸手抹了一把 倒把墨汁抹了一脸 显得十分滑稽:“陛下 沐归晚已经把垫付的佣金追加到三十万两了 她扬言无论我们出多少都奉陪到底 那红榜的主人说 若是区区数万两 他帮陛下垫着倒是无妨 可如今数目实在太大了 他就是倾家荡产也垫不起 此事还得清陛下自己想想办法 ”
这话是实实在在的奚落 你是皇帝 富有四海 跟个小丫头斗富都斗不过 还要我一个江湖草莽帮你垫银子 你知不知羞啊 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腾地起來了 且越烧越旺 庆昭帝再次将桌上的笔架砸了过去 紫檀木的笔架正好砸在了那人的额角 刹那间鲜血直流 鲜血的刺激让他双眼通红:“拿朕的印 去国库取一百万两银子 ”
刚说完这句话 他就后悔了 他素來严于利己 对人对己都十分苛刻 生活也十分简朴 那宫室年久失修 都舍不得下银子休整 一百万两 都够再建一正殿了 可是君无戏言 话说出口了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只觉得一口气堵着 闷得胸口隐隐发疼 怎么都顺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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