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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泽云一脸郁色
归晚自认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 先前洛心掳走了她 让她在辽王那受尽羞辱 她逃出之后本沒想过善罢甘休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她根本就腾不出空來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只是想见上林千夜最后一面 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她也要阻拦吗 她自认从來都沒有得罪过她
既然她自找的 她也不用客气了 归晚握了握拳:“诚王身体好些了吧 ”
“是 诚王服了药之后前日夜里就已经醒了 只是吴侧妃不放心 让在别院静养 ”
他竟沒回军营 归晚发觉自己竟然笑了一笑:“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此时他该在军营里跟将士们同生共死才是 ”
泽云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回答:“王府的小士子也染上了疫症 诚王忧心如焚 这几日军中之事都是林序跟几位副将负责的 疫情在军中也控制住了 ”
归晚略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诚王住在何处 我要见他 ”
在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里 先迎出來的是头发散乱的茜袖 她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敌意十足:“你來做什么 ”
归晚袖着手 淡淡道:“我自然不是找侧妃聊天的 來找诚王有要事商议 ”
“王爷病了 不见外客 ”茜袖一口回绝
而今时间对归晚來说是分外宝贵的 她自然不想浪费在茜袖这等人身上 她朝泽云望了一眼 泽云提气朗声道:“我家主上沐归晚沐大人有要事求见诚王殿下 ”
茜袖气得差点想把门给排上 只是顾着脸面强自忍住了
唔……泽云还是太迂腐守礼了些 依她的意思一脚踹开这不知好歹的吴侧妃 径直闯进去才好 归晚懒懒地靠着院门 神游天外
不多时 北悦宁便亲自迎了出來 归晚轻轻笑道:“几日不见 殿下家的门槛就变高了不少 微臣差点进不來了 ”
北悦宁双颊凹了下去 眼中微微带了点血丝 然精神还好:“实在抱歉 小儿还在病中 怕客人沾染了病气 沐大人且随我上别处坐坐吧 ”一句话既给了归晚面子 也维护了茜袖
归晚一笑:“客随主便 ”
“王爷……”茜袖咬了咬唇 叫住他 “王爷大病初愈 还是不要吹风为好 ”
北悦宁瞥了她一眼 眼中不带一丝温和
茜袖止住话头 强笑道:“王爷且等一等 妾身给王爷拿件披风 ”
北悦宁淡淡道:“不必 你回去照顾瑞儿吧 他是本王唯一的孩子 别叫他有了半点差池 ”
茜袖脸上一白 眼中划过一抹惊恐与哀怨:“是 ”
“我找王爷跟瘟疫之事有关 ”归晚开门见山 “想必王爷手上也有散播瘟疫之人的线索 我正好有他们在各处盘踞据点的消息 ”
出乎她的意料 北悦宁并沒有露出半点喜色 也沒有半分惊奇 竟然是不肯领情:“这里是宣州地界 此事本该由李宴楼负责 你单单告知本王是什么意思 ”
“王爷忘了之前与小臣的合作了 我把消息告诉王爷 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况……王爷从别处借了那么多的军队 至今不见寸功 功 陛下那边已经有微词了吧 ”她不是沒想过要告诉李晏楼 只是她相信北悦宁立功心切 自然会把事情办得更好些
“那是本王的事 有劳沐大人操心了 ”许是被说中心事 北悦宁的眼中划过恼怒
“怎么 殿下不愿接受我的好意吗 原來诚王也是迂腐之人 ”
北悦宁眯了眯眼睛:“你把这个消息单单告诉本王 想要什么好处 ”
归晚实话实说:“只要王爷把那匪首挫骨扬灰就算是给我的好处了 ”
可惜这样的实话却是沒人信 北悦宁背了手 慢慢走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眼中凭添了一分戾气:“沐大人 别说本王沒有提醒你 在朝堂之上 利益之前 唯有选择一边 从沒有左右逢源的道理 你既已投靠了太子 如今再來投靠本王 到底是何居心 ”
“我投靠了太子 ”这下归晚错愕了 “王爷何出此言 ”太子保住了湄和小十九 确是卖了她一个大人情 归晚自然也知道他不可能是无事献殷勤 她自然也要给他一些好处 大不了她将商会里掌握的那份势力都交给他也就罢了 反正现在她也用不上了 也不算是平白无故受了他的恩惠
想來太子也是这般想法 送她人情是为了以后掌握商会尽可能地减少阻力 毕竟 她才是商会的创始人 即便卸任 想要给谁使点绊子也不是做不到的
可是北悦宁说她投靠太子……她什么时候投靠了太子
归晚那副迷惘的表情更叫北悦宁怒火中烧 她到现在还跟他装 其实官场中本就真真假假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也麻木了 且不说从一开始她就沒表明立场要追随他 即便她真的说过 也是做不得准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这些年他还见得少么 理智告诉他 对她的示好他应该欣然接受 利用完了 再把她一脚踢开便是 可是不知为何 面对她他素來自傲的自制便形同虚设 便如现在这样明知这样做不智 还是忍不住揭穿她的虚伪
“沐大人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你让人冒名顶替 只身离开荀阳 替身之事被人撞破 此事天下人人皆知 太子却是力挽狂澜替你保住了你那两个奴才不说 更是牢牢地帮你守住了商会的那一亩三分地 分文未动 也分文未取 他不止自己不动 就连别人 也别想染指半分 沐大人可真是好本事 能叫太子这般维护 ”悦宁一脸嘲讽 “既然有太子当你的靠山 你又何须向本王示好 ”
太子沒有接手她在荀阳的势力 昨天早上子言跟她说起时 她心不在焉 只说了几句就打断了 这个消息 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
归晚心中一动 天下商会代表了什么沒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 商会现在是初创 它能起的作用就已经不可小觑 不出三年 它就会成为出云国的命脉 任何一位君主都不会放心把它放在别人手里 也沒有人面对它能够丝毫不动心 更何况是身为储君的太子 他怎么可能甘心只当一名保管员 这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现在的她处境十分被动 商会虽然已是自成体系 可一旦失去了她这个主心骨 就是任人宰割的境地 太子派來的那两个伴读 亦是难得的人才 通透而不迂腐 若他有心 趁着这段时间吞下商会大半的势力根本不是问題 有什么能比东西在自己手里更加叫人放心呢 太子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 放弃了商会这块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 就是为了卖给她一个人情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除非 他这么做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归晚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 答案呼之欲出了 那个叫太子能如此维护她的人 除了林千夜还能有谁 能叫太子心甘情愿地放弃这样巨大利益的 除了许之以天下 还能是什么
林千夜他从來都是那样漫不经心 游离于整个朝堂之外的一个人啊 他素來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连皇帝他也未必放在眼里 可是为了她 他竟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站到了太子那边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竟然为她做到了这般地步
自从见到他 她的为官之路就一直是顺风顺水 几乎是心想事成 那都是他的功劳 她一直都知道 是他在她身后一直张开双臂保护着她 叫她不要摔跤 即便是摔了 也不会摔疼 那是他给予的宠溺 于是她便这样随心所欲地任性着 偶尔闯祸 偶尔不知轻重 有人说起她“不愧是右相的高徒 连行事风格都如出一辙”她面上羞恼 心底却是欢喜的 她却不知道 她的随心所欲 是他牺牲了自己的随心所欲换來的
“既然无事 本王就先回去了 沐大人请自便吧 ”北悦宁见她无话可说 以为她理亏 淡淡扫了她一眼 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本该扣下她 逼问下她所知道的情况 可是近日王府发生的事已叫他心力交瘁 他实在沒有那样的心思
归晚并未阻止 几乎是更快地 她向院门口走去:“泽云 去帮子言打点行装 帮我准备一匹快马 ”若说原先她还存了向洛心报复的念头 而今 却只剩下一个 她要见到他 她一刻都等不及地想要见到林千夜 她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主子内伤颇重 不要说骑马 坐马车也很勉强 ”对于去京城 泽云跟子言是有分歧的 子言可以不计任何后果以归晚的命令为先 他却不能不考虑主子的身体 何况出了传旨太监突然暴毙的事 主子就更不能上京城去了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怎么说 你就怎么做 ”通常归晚这样说的时候 就代表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
“主子三思 此时实在不宜去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