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 这是陛下的旨意 沐大人是回去享福的 陛下还封了个郡主的封号呢 ”传旨太监面对楚兰敏就沒有什么好声气了 他不认得的 想來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对沐归晚的无理容忍再三 还不是因为右相大人给她撑腰
归晚摇了摇头 轻声对楚兰敏道:“你且放心 陛下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我毕竟是沐家的嫡女 在朝中也不是沒有人脉的 ”
楚兰敏眼中划过伤痛 为何 为何沐师姐这样的好人要禁受这样不公的对待
归晚见不得他那副样子 压低了声音轻轻一笑 眼中闪过一抹顽皮的意味:“我今天将步家军给得罪狠了 他们怕是想把我扒皮拆骨的心思都有了 我正好回京躲一躲 ”
楚兰敏迟疑了一下 想想也只能如此:“那沐师姐保重 荀阳这边 师姐不必忧心 我会竭尽所能地照顾他们的 ”沐师姐重情 能叫她挂心的大概就是她手下的那批管事了
归晚微微点头 轻声道:“凤鸣 你只要顾好楚家就好 近日不要被陛下捉住把柄 知道吗 ”话音未落却是眼前一黑 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姐……”
“沐师姐……”
“沐大人……”
子言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 只觉得她的身子冷得如同冰块般 连唇上都透着青 可只是瞬间 便烫得如同一个巨大的铁炉 裸露在外的皮肤在眨眼间变得通红通红
地狱花的毒压制不住 发作了
“快 了了禅师现在何处 ”他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归晚的身子他再清楚不过 本就千疮百孔 前两日去请了了禅师时被困于阵中又耗损了无数心神 之后又被阵中的戾气所伤昏迷了整整一个日夜 前日了了禅师就说她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这次昏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了了禅师现下在诚王的别院中 ”
子言也顾不得叫人去请 抱起归晚就飞一般地往诚王别院而去 小姐 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小姐
突如其來的变故叫所有人措手不及 传旨太监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只留下李晏楼与错愕的百姓 李晏楼按了按眉心 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说到底 沐归晚是为了宣州百姓着想 虽行事激越了些 却是快刀斩乱麻 三两下将事情给理清楚了 他欠她一个人情
半盏茶时间后 归晚便躺在了诚王府别院的厢房 林序和步星月也被惊动了
了了禅师为归晚扎了针后略略净了净手 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悲悯:“几日前我还说她尚有两个月的寿元 而今看來 却是只剩十五天不到了 为她准备后事吧 ”
楚兰敏如遭重击 往后退了几步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子言难以置信:“不到十五天 小姐早上还好好的 ”
“怎么会好 她先前耗了太多的心神 又被戾气伤了脏腑 本该是疼得紧 她恐怕是一直强撑着 不叫你们瞧出來 想必今日昏倒之前又是伤了一番神 又兼之大悲大怒了吧 这般折腾下來 就是个好端端的人也会扛不住的 何况是她这样的 ”
步星月心中一动 透过门缝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人 只看到深深的帐幔
林序却是心中一恸 怅然若失 那样惊采绝艳的女子 竟是真的沒救了么 莫非 这就是红颜薄命 天妒英才 她是风氏的圣女令啊 她做了多少为国为民的事 竟是要这样顶着不是自己的名姓死去了么 她是那样傲气的人儿 她如此地热爱生命 她是那般努力 那般执着 即便是面对绝境也未曾露过半分软弱 再困厄的时候也一如天边最耀眼的星辰 而今 她终究是抵挡不住命运 要化作一抔黄土了么 天道何其不公
传旨太监正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來 听了这话跌足大哭:“怎会 怎会如此 沐大人只有半个月的命了 这可叫咱家怎么跟陛下跟右相大人交代哟 ”
子言被哭得心烦意乱:“闭嘴 ”
传旨太监哪里顾得上他 自顾自地诉苦:“这 这可怎么好 陛下那边还好说 就是右相大人 他也会扒了咱家的皮的 ”
子言却是一把抓住他 眸中微光闪动:“你说什么 这关右相大人什么事 ”对 对啊 还有右相 他一定有办法的 小姐一定还有救的
传旨太监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貌吓破了胆 磕磕巴巴道:“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曾与我说过 要沐大人速速上路 他在上京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
子言一喜:“那还不快去备马车 ”
了了却是摇头:“不可 她脏腑受伤颇重 此时万万不可移动她 至少得等到两日之后 ”
子言嘶声道:“我怕來不及 ”此去京城路远迢迢 不知道右相是在何处 若是赶不及 小姐她……
“若此时移动她 怕只会叫她伤得更重 ”
了了说的是实情 子言也清楚:“公公可知道右相大人现在何处 ”
传旨太监摇头:“右相大人并未明说 不过 临行前他倒是给了我一只信鸽 ”
“那你快去给右相大人写信 跟他说我家小姐病重 让他速速赶过來 ”
传旨太监迟疑:“不好吧 陛下都连发了五六道金牌催右相回京了 右相着实是沒空回來的 ”
“只要是我家小姐的事 就是天塌下來了他也一定会赶來的 ”子言沉声道 “你快去 ”
楚兰敏也敲着边骨:“麻烦公公 姑且一试 ”停了子言的话 他不是不心酸的 可是只要沐师姐能活着 她能活着怎样都好
那可是陛下的金牌 可不是比天塌下來了更严重吗 传旨太监被他瞪得发憷 却是将信将疑:“好吧 咱家姑且一试 只是右相大人來与不來 却不关咱家的事了 ”
不多时 一只信鸽从诚王府的别院中飞出 只是 飞了不到一里的地 便被人一箭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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