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端着汤碗的手一抖 她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 她怕会毁了先前所有的坚持 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她咬唇 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 极慢极慢地喝完了那半碗汤 随意吃了两口菜 站起了身:“我吃饱了 右相大人您慢用 ”
从那个温暖的房间逃出 她方才觉得外面冷得刺骨 她吩咐门外守着的侍女:“劳驾 帮我收拾一间客房出來 ”
那侍女瞧了瞧归晚 又犹豫地望向屋内自斟自饮的林千夜 这院子是今日右相大人花了高价赁下的 这个院子里的东西 看得出來 都是为了这位姑娘准备的 这花厅的里间就是卧房 怎么两人闹了别扭了吗
“本相许你走了吗 ”
“右相大人还有何吩咐 ”归晚吸了一口气 恭谨地执礼 他被她气得不理她才好
“进來 ”那是林千夜几乎不曾用过的命令口气
他肯定是被她的态度给伤着了 归晚只觉得苦涩难当 连刻意扬起的笑都是苦的:“右相大人 下官累了 请允许下官先去休息 ”她要跟他划清界限 如今伤了他 也好过日后害了他
林千夜瞧了瞧她的脸 眉头微微敛起:“很好 你还记得你是下官 本相让你进來 你还站在门口坐什么 ”为了达到目的 他不介意拿身份压她
归晚不甚甘愿地进门 那侍女被林千夜扫了一眼 立马恍然大悟 极为利落地关了门 想了想 还很周到地落了锁
“咔哒”一声 清脆的落锁声响起 林千夜不以为意 归晚却是僵了一僵:“右相大人 请叫她开门吧 这于理不合 ”
林千夜却是很温和地问了一句:“才喝了几口汤 就饱了吗 ”
归晚点头:“是 饱了 ”面前是他为她准备的满桌珍馐 可她哪有那样的心思 哪有那样的脸皮大快朵颐
林千夜瞧了她一眼 轻飘飘地吩咐了句:“既然吃饱了 那就脱衣服吧 ”
这句话委实是天外之笔 归晚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站在原地不动
“莫非要本相帮你脱 ”林千夜的嗓音就算是再一本正经的话 也能听出几分荡漾的靡软來 更何况是这样一句调戏意味十足的话
当然 归晚不会觉得林千夜是在调戏她 她现在的这张猪头脸 素來有洁癖的他对着她能喝下酒 就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她穿着夹棉的青布衣裳 如今屋内不见烧火盆 却是温暖如春 她才待了一会 就见了汗了 就连林千夜也只是穿了件单衣 想來脱了外衣也是好的 反正她里面的衣裳也可以单穿
她随手把脱下的棉衣放在一边
林千夜悠然自得地自饮自酌 轻描淡写地道:“继续 ”
归晚停住不肯动了
“自己脱或是本相帮你脱 ”他给了两种选择 那就绝对沒有第三种
这个霸道的混蛋 归晚着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是习惯性地迫于淫威不敢不从 哼 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又不是沒见过她沒穿衣服的时候 她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把戏來
不多时 她身上便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 她才惊觉方赌了一口气 脱得太快了些 之前他们燕好之时 都是在床帐中 灯火半明 可如今屋内不仅挂了不少夜明珠 更是红烛高燃 她身上的一丝一毫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即便身上还留着衣裳 还起了不少有碍观瞻的疹子 她还是不合时宜地手足无措了 可现在要穿回去 又有示弱的嫌疑
林千夜并不喊停:“怎么停下了 ”
归晚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冲他生气:“右相大人 这是何意 ”
林千夜弹了弹手指 悠悠然道:“你既然在本相之前自称下官 本相的命令 总该服从吧 ”
归晚哭笑不得 他就因为她自称了一声“下官”就要用这样的方式惩戒她 简直是荒谬:“右相大人 下官不是你的妻妾 哪有在你面前宽衣解带的道理 ”
林千夜扬眉看她 似笑非笑:“你觉得本相是讲道理的人吗 何况……”他瞧了她一眼 那眼神委实意味深长
归晚自然十分明白那“何况”后面的内容 何况都脱到这个地步了 说这些不是太晚了吗
她本是要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的 被他这么一折腾 瞬间就变得十分被动 进退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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