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往姐姐的方向靠了靠,重复道:我说我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点怪……
姐姐不以为意,满是油腻的手往我身上推了推,嘀咕了一句:你能不能站直了说话?说完继续刷碗。
我正了正身说:我真没吃那个梨子,你是我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我如果真吃了用得着否认吗?我可告诉你,回家的时候我就担心掉东西,所以一直很小心,而且你说那么大个梨子掉地上总该发出声音吧,但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姐姐听到这儿才愣了一下,转头瞪了我一眼,沉声问:你啥子意思?
我想了想说:要不然你陪我出去找一下,看看那个梨子是不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姐姐顿时笑出了声,说:易娃子,你有没有搞错,大半夜的你叫我跟你一起去找什么梨?行了,就算我相信你没有偷吃,成了吧?赶紧去洗锅,洗好了上床睡觉,睡着了就没什么觉得奇怪的了。
在凉山的时候与石老头呆了五天,我发现我也养成了‘什么事都想弄清楚’的毛病,姐姐越是轻描淡写无所谓,我越是觉得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不早将石头拔出来,我就食无味,寝不安,最后丢个姐姐一句‘你不去,我自己去’,回屋找了父亲的手电筒朝屋外跑了出去,堂屋里传来母亲关心的话语:易娃子,这么晚了,你去哪?
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上茅房!这并没有什么,可是没一会传来姐姐一句叫人喷血的话,因为她说:妈,我也去茅房!
我无法想像当父母亲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不过想必是不好的,因为父亲严厉的声音从堂屋中传来:王天音,你弟弟上茅房,你跟着去干什么?
那时候我和姐姐已经跑远,父亲的话也听不太清楚。
我和姐打着手电筒,从院子门口,一路仔仔细细地沿着供家神的小房间寻找而去,那一段路并不长,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杂草,所以寻起来并没有多难,只是我们来来回回在那条路上走了四遍,连前段时间姐姐丢的发卡都找了出来,却就是没瞧见那个梨,对此姐姐的说法是:难道梨子它还长了腿,自己跑了不是?
我回答姐姐说:梨子长没长腿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吃它。
姐姐听着又转头看我,略带疑惑地问:易娃子,是不是你记错了,其实你之前在回家的路上就……
我当然知道姐姐想说什么,正在想如何回答她时,她的声音突然大变,手紧紧捏着我肩膀,换成瑟瑟的语气问:易娃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问。
不知道……姐姐的声音变得更加恐慌,眼睛也不住地四处看,到后来竟伸出手指着黑漆漆的夜色大喊: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不由自主地缩回手来,将手电筒放在下巴下方,让手电筒的光打在脸上,然后缓缓转头,压着嗓门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吐出六个字:你看到什么了?话音刚落,耳朵里顿时传来姐姐如狼嚎般的大叫,我刚想嘲笑几句,姐姐已然甩开的手臂,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朝家的方向跑回去。
切,胆子这么小还想吓我!对着姐姐的背影,我如是说,然而在回神之后,耳中确确实实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顿时觉得浑身寒毛直立,忙晃着手电筒四处乱找,最所锁定在一处玉米梗上,声音确实从那里发出。
我忍不住:谁在那边,出来!
黑暗里并没有声音回答我,我一步一步朝玉米梗走去,每走一步,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一分,到后来我只听到心脏扑通扑通,似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我想那个时候是因为我对鬼节没什么概念,不然我一定会跟着姐姐一起回家……不,若是早知道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出来找什么梨,让姐姐误会一次有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今晚来得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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