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斐正往床边走的脚一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问:“怎么个不好?说来让爷乐乐。”
速云心想,这话要是叫小姐听了,不知是会气炸肺还是从此不理爷,嘴上不忘回答:“好像一回去就睡下了,到这个点儿也没醒,也许是今天在议审殿受了伤……”
“行了,下去吧,我困了。”
凤斐挥手让她退下,声音里透着几分烦躁。
速云低头应道:“是。”
出了屋子,影九从暗处闪了出来。
速云想着事,没理他。
影九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速云大人,你猜爷刚刚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速云不怎么感兴趣地随口一问。
“嘿嘿,爷刚刚叫我把衣服扔了。”影九笑,眼里闪过几许精明之色。
“扔了便扔罢,爷丢掉的衣服不知凡几。”速云不关心地回道。
两人一路往外走,离凤斐的房间越来越远。
影九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明白什么?”速云侧眸瞟他一眼。
影九嘿嘿一笑:“你几时见过爷跟小姐在一起时穿的衣服扔掉过?”
速云眼眸一转,“你是说……”
“没错!”影九点头。
速云心中一喜,随即凝眉:“可爷为什么要那么做?”
“爷的心思我们哪里猜得到。”影九挥舞几下手中大刀,“反正知道爷没事,我心里就放心了。娘的,这几天真是憋死我了,等到收拾那个丑女人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她脸上划几刀。”
“这事儿你别到处乱说。”速云警告他。
影九将刀往鞘里一插,挺胸抬头:“速云大人放心,我影九是那么不知分寸的吗?不过——”
他歪着头问道:“要告诉小姐吗?”
速云想了一想,摇头:“算了,主子们的事,我们不要插手。”
既然爷还是原来的爷,便不会叫小姐真正受了委屈,让人欺负了去,他们何必去添乱,到时候打乱了爷的计划,就不妙了。至于爷这几日得罪了小姐,等真相大白时会不会被小姐冷待,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
月上柳梢头,贼潜佳人楼。
一道黑影如风一般极快又极轻地闪入沁园殿。
主卧的两扇窗被一阵风推开,然后又自动关上。
房内,已多了一道修长人影。
人掠至床前,目光落在床头,却不见床上的人。被子整齐摆在床内,床铺没有半点皱褶。
来者一惊,蓦然转身。
正对上窗边一双漆黑却明亮的大眼。
黑影瞳孔微缩,便要撞门而逃。
“凤斐。”
急促却清晰的两个字从窗边女子口中吐出,嗓音微哑,透着刚刚苏醒时的慵懒。
背对着她黑影身形震住,随后压低嗓音笑道:“凤斐?名字不错,不过你认错人了。”
仿佛未觉他的否认,夏楚悦盯着他的背影,蹙眉问:“凤斐,你三更半夜溜进我屋子里做什么?”
做什么?
他以前不是没半夜里偷溜进来过,偷潜入她房里,还要点了她的睡穴,然后睡到她的床上,等到第二日一睁眼,自己便能看到他一手支着头,侧身暧昧地看着自己。
今日,若不是自己睡在窗角下的榻上,他是不是又要点了她的穴道?
他,恢复正常了吗?
可若他已经好了,为何要急急逃离,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份?
“你喜欢叫凤斐就叫凤斐吧,至于我为何进来……”男人立在床边的暗影里,转过身来,笑看着她,“当然是做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可惜了……”
不知他在可惜没采到花还是在可惜这朵花不够美。
夏楚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说话。
他是不是凤斐,她岂会辨别不出来。
他一进来,便带进一缕说不出名字的香,那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叫不出是哪种花或哪种草,初闻醉人,闻久了,却叫人心安,这种味道,早已潜移默化,深深印在她的记忆里,只要一点点味道,她便能即刻辨认出来。
她不说话,男人倒有些不自在了。
夏楚悦逆光而坐,周身镀着一层银白光华,脸亦隐在黑暗中,只有轮廓被月光勾勒出浅浅光辉。
看着她似乎变细的轮廓,男人眼里晃过一抹暗色,随即勾勾唇,“你这么直勾勾瞧着我,是在勾引我吗?”
“你被勾引住了吗?”夏楚悦反问。
男人一噎,险些被呛到。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荤素不禁了?
“凤斐,别装了,你骗不了我的。”夏楚悦盘腿坐在榻上,一手支着下巴,眼睛晶亮地看着他,“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就是凤斐。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再玩下去,小心我跟别的男人跑了。”
“哎,你这个女人……”对方无奈叹了口气,忽然走出暗影,浮现在从窗边射进来的月光下,露出他的真容。
邪魅的桃花眼映着月光,比星辰更璀璨;薄而性感的唇微翘着,长眉则微向中聚拢,与他的叹息遥相呼应。
夏楚悦看着熟悉的脸,看着熟悉的神情出现在这张完美的脸上,看着熟悉的他从暗影里走出来,靠近她,好似在无边的黑夜里,看到寻求已久的唯一光源,慢慢向自己靠近,再靠近。
她伸手,眼里恍惚,却在下一秒,狠狠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弯腰,和自己脸对脸,“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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