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唐默淡声回道。
夏楚悦目光带着询问看向速云,速云亦是满头黑线,这真的是他们的主子吗?没有被鬼附身吗?
唐默瞟了那边一眼,忽然拉起夏楚悦的手向外走,“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去包扎。”
夏楚悦挣了挣,“唐默,你放开,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等包扎好了再说。”唐默拽紧她的手,硬生生将她拉了出去。
速云看着夏楚悦被唐默拉走,心里焦急,回头一瞧,她的爷哎,怎么还在那边“依依”的叫啊。
耳边“依依”的叫声,吵得云依心烦意乱:“闭嘴,你再叫一声,我让人把你扔出圣殿!”
凤斐抬眼瞟向逐渐远去的两人,眼神里闪过一道暗芒,垂下眸,笑嘻嘻道:“我知道的,你舍不得,依依……”
‘依依’两字,像唱戏一样拉得一波三折,又长又绕,听得人鸡皮疙瘩全起。
那些在阵法中没死的人都错愕地仰头看着高台上这一幕,不管是影卫抑或云族人,眼里都写着“惊愕”两字。
依粗鲁地推开凤斐,头也不回地从侧门离开,凤斐立即追了过去,嘴中嚷道:“依依,等等我,我帮你包扎伤口!”
“族……族长,怎么回事?”之前困在阵中的冬村长惊讶地问。 平南文学网
影九也在问:“速云大人,主子怎么……怎么和圣女那么亲密?”
玄月沉着脸道:“你们都去包扎一下吧,死了的好生安葬。”
速云则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回事?那个装逼女人把爷迷得神魂颠倒了呗。”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装逼的女人?你们主子迷恋我们圣女,那是我们圣女温柔美丽,圣洁高雅……”
一个云族侍者不服气地高赞云依,反驳速云的话,虽然他听不懂“装逼”是什么。
影九呸地吐出一口唾沫:“你们圣女也叫圣洁?真的圣洁,会三天两头往月澜殿跑,找我们爷?”
“圣女那是关心客人的伤,你别不识好歹。”
“识个屁,你们圣女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也不瞧瞧那张脸,不及我们主子万分之一。”
“你……你敢侮辱我们的圣女,我要砍了你的头!”
“来啊,谁怕谁!”
影卫和云族侍者打作一团,经他们这样一吵,原本莫须有的关系,倒像是真的一样,不管是影卫还是云族人,都以为凤斐和圣女关系不寻常,那些原本不太相信近日谣言的村长,也慢慢信以为真。
此乃后话,暂且不谈,且说唐默拉着夏楚悦离开,一直走进箫默阁。
“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吗?”夏楚悦淡淡地问。
唐默不语,手握得更紧,手心里是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因为不是从小握枪,所以不像上辈子的她,虎口有硬硬的茧。
手也比上辈子的要小,软软小小,握在他掌心里,他的心好似也跟着软了一角,真想把她变成小小的一团,包在心里头。
夏楚悦是被他硬扯回来的,身体几乎没有力气,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唐默拉着她到了他的房间,房里布局很简单,但每一样都是精致贵重的,紫檀木的木质家具,上好墨纸结合的画卷挂在墙上,南唐最好的绸缎织成的锦被,还有轻若如风的纱帘。
房间里的味道也很简单,只有淡淡的药香,但不难闻,闻着这样的气息,反而让人宁神静气。
唐默将夏楚悦安置在桌边的圆凳坐下,转身去取药。
夏楚悦看着他的背影,幽幽说道:“沈默,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伤硬着逼着自己先来上药。
唐默后背微微僵硬,然后不温不火的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夏楚悦沉默。
是啊,她看到了,看到凤斐只是冷冷看了自己一眼,看到阵法解除时凤斐第一时间朝云依飞去,没有上前关心自己的意思。
只是,她早该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唐默捧着个木盒子走过来,搁在桌上,先替夏楚悦把了脉,眉眼微松:“还好只是内力耗尽,没有受内伤。”
“本来就没有大碍,休息几日就好。”夏楚悦道。
“是要调养,不过身上的伤口也不少,别不当回事,要是感染了,也是麻烦。”唐默示意她袖子卷起来。
夏楚悦迟疑了一下。
唐默挑眉:“怎么?才来一年,就变成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连胳膊都不敢露了。”
夏楚悦嗤笑:“有什么不敢露的,又不是当着那些迂腐古人的面。”
说着,撸袖子,把手臂伸到他面前:“麻烦唐大夫替我涂药。”
唐默垂下眸,清冷的眸光变得柔和:“唐某的诊金很贵,你打算付我多少?”
“很贵?”夏楚悦佯装惊讶,“那我不用疗伤了,唐大夫的药留着给有钱人用吧。”
说着便要抽回手,却被唐默眼疾手快地抓住。
他的手微凉,她的手则因为之前困于阵中而温热。
夏楚悦动了动手腕,抽回手:“唐大夫,不带这么吃伤者豆腐的。”
唐默手心一空,心好像也跟着空了,心里怅然若失地悠悠叹了口气,“别贫嘴了,赶紧敷好药,免得感染。”
伤口不多,也不深,没一会儿就完事。
夏楚悦将袖子往下一拉,“谢谢‘唐大夫’,我先回去了。”
唐默蹙眉道:“你是要回沁园殿还是月澜殿?”
夏楚悦嘴角一勾,看向屋外,“自然是回沁园殿。”
且不说凤斐现在是否在月澜殿,就算真的在,他怕也是不想见到自己。
“你呆在箫默阁,哪里也不准去。”唐默上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别忘了,你现在是云族的敌人,出了箫默阁,会立即被羁押。”
夏楚悦侧身,抬头看他,“所以,叫我留在这里让你为难吗?”
唐默眉拧得更深,“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夏楚悦闻言,眸光微闪,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她却不能不管。
她抬手罩住他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将其拉下,拉在手里,凝视着他不同于常人的褐色眸子,认真道:“沈默,你也知道,我在意。”
“我不需要你替我做那么多。这一世,你叫唐默,我叫夏楚悦。我们都有新的身份,新的亲人,新的朋友。你不该为了我,放弃一切。”
她拍拍他的手背,然后放开,转身向外走去。
唐默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连他的好意一并拒绝。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
他也想安安心心当唐默,当南唐七皇子,当云族的圣子,可是他忍不住靠近她,他想克制,却发现自己克制不住。
那天,他放她走,偏偏天意让她滞留在此,让他心里燃起了希望之火,想要再拼一拼,搏一搏。
他想,也许,最后会有转机呢?
可是,她连机会都不愿给他……
……
夏楚悦大步向外走,钉在后背的目光,灼热得像是要透过脊骨融化她的心,她只能不回头,不停步,直直地往前走。
走到院子,她抬头仰望天空,碧蓝的天空澄澈得像一面镜子,如果人没有那么多烦恼,能够像这样的天一样,该好多。
叹息一声,后面是沈默纠缠的目光,前方,是看不清的道,而凤斐……
低下头,看着前方的路,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迈步。
------题外话------
好吧,看到这儿,大家应该看得出楠竹其实已恢复正常了,只是为嘛要装作那讨厌的模样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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