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悦心里略微失望,但早有心理准备,面上倒无太大的失落表情。
同白南生说了几句话,夏楚悦起身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白翎。
白氏正坐在床边,忧心地擦去白翎额上的冷汗。
“速云医术不错,不如让她看看吧。”
白氏闻言连忙让开位置,速云上前搭住白翎的手腕。
片刻,她道:“白翎姑娘服食了圣药,伤势无大碍,不过此次伤势不轻,寒气趁虚而入,白翎姑娘染了寒病,夜里估计会发烧,但无大碍,只要需要小心照料,用冷毛巾敷额即可。”
“孩子他娘,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翎儿吧。”白南生对白氏道。
白氏点点头,然后感激地向速云和夏楚悦道谢。
看完白翎后,白氏领着她们到三楼,指着两间屋子道:“今晚二位姑娘便睡在这里,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下楼对我说。”
待白氏离开后,速云将自己房间门关上,进了夏楚悦的屋子。
“小姐,今晚我便守在你房间里吧。”
影六影七守在楼下大门处,速云不放心让夏楚悦自己一人呆在一间房里,总觉得这个村子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尤其是村长夫妻。
看他们言谈举止,和其他村民相却甚远,不像是山中小民,反倒像是富贵人家的主人。
夏楚悦也看出了白氏夫妻的异样,开始时没注意,直到白村长拿白翎恩人的话来挤兑村民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高在上。
按理说村长乃一村之长,说起来地位确实是最高,但是在乡间,村长也不过是比普通村民多了个名头罢了,平时主持村中事宜,当个发言人和决策者,但是要养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却不太可能。
而且,那些村民一听到“翎儿”立刻改了口,要多热情有多热情,若是平常村落,即便村民对村长家的女儿多有照顾,也不可能替着她照应那么多“恩人”吧,又不是自家闺女的恩人。
很显然,白村长似乎知道个中缘由,抓住这一点让村民答应腾出房间让影卫们住了进去。
“且住一晚,明早便走,有什么秘密也与我们无干。”夏楚悦轻叹口气,别人的事儿少管为妙,好奇心害死猫,他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能不惹麻烦尽量不要惹。
速云下楼打了水端上来,夏楚悦简单洗漱后脱掉外衣,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放到枕边,然后爬上床。
她瞧见速云端坐在竹凳上,便道:“你今晚便跟我挤一挤吧。”
速云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坐在这里即可。”
她终是顾忌着主仆之别。
夏楚悦却没放弃,“在南岭中历经艰险两日,好不容易碰着床,你不好好睡个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明天又得跋山涉水,你到时可别像上次一样病倒。”
速云睫毛轻轻颤动两下,上次她连续病了好些日子,连累得小姐被宁王教训,说什么也不能再生病,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南岭密林中,一旦生病就会拖大家的后腿。
“快上来吧,山里夜凉,你坐在那里一晚上,还不得冻病了?”
速云僵着身子站起来,却没迈步。
夏楚悦轻笑一声:“怎么,还得小姐我三令五申地把你请上来?”
速云这才迟疑地迈开步子向床边走去。
“先把外衣脱了,难不成你要和衣上床?”
速云眸光闪动,转过身将蓝色的外衣脱掉,然后坐到床边。
“睡吧,明日要早起。”夏楚悦往床内挪了挪,给她空出半张床来。
犹豫许久,速云才脱鞋躺到床上,却僵得像块木头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夏楚悦暗笑,速云和她主子可是半点儿也不像。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速云,合上双眼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旁的人总算没那么僵硬,呼吸似乎也不再那么压抑。
她唇角微微勾起,速云看着冷若冰霜,实际上却是个单纯细心的丫头,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前世的一位好友,同是羽林的战友。
羽林里的成员个个都是天才,只不过表现在不同的领域而已。
就像其他许多兵种一样,羽林里同样男多女少,整个羽林中,女性不过四五个,和她相处得最好的两个,其中一个和速云的性子有些相似,名字叫白以柔,长得也温婉柔美,但是性子却十分冷,常年展现在外的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因此被战友们戏称为冰美人。
白以柔是真的冷,而她楚悦,只能算清冷,和白以柔一比,简直称得上是“温和”。
那丫头虽然面冷,但是心地却极好。
有一次楚悦与她一起出任务,目标是一个残忍杀害同胞的部落首领,看到那些惨死的部落人民,楚悦等人愤怒之极,捕获了那个部落首领以后,楚悦在后山上发现白以柔在烧纸钱,祭拜那些死去的部落人民,而且她还注意到,白以柔当时眼角有泪光。
只不过在发现她时赶紧收拾起来,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无情。
速云同白以柔确实有几分想像,那次对战血煞堡堡主,清风楼的弟兄死伤惨重,若不是要保护她,估计速云不会那样空手逃离江梨镇,而是拼死对抗血煞堡堡主罢。
夏楚悦想着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另一间房内。
白南生与白氏坐在桌边。
白南生眼睛微眯,在昏暗的油灯中透出几分危险。
“南生,你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了吗?”白氏揉了揉眉骨,眼波流转,看向白南生问。
虽然打扮朴素,却有几丝魅惑之色。
“哪里那么快,从这里到南岭外,至少得一日的路程。”白南生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要寻血滴子,世上知晓血滴子的人不是没有,可真正知道怎么找血滴子的只有云族人,奇怪的是他们会知道赤蟒非红,而是青。”
“那我们要做什么吗?”白氏问。
“先拖住他们,免得坏了云族的事。”
“可要怎么拖住他们?”白氏觉得那些人,尤其那个领头的叫夏楚悦的姑娘是个有主见的,恐怕不会答应留下来。
白南生抬眼看向女儿房间的方向:“不是有翎儿吗?”
“你要利用翎儿?”白氏闻言脸色微白。
白南生蹙起眉哼了一声:“什么利用?替云族效力,这是我们无上荣耀,翎儿若是清醒,必然也会答应。”
白氏自然清楚这个理儿,可明白是一回事,感情是否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行了,你去照看翎儿吧,别露出破绽。”
“要是用翎儿仍拖不住他们呢?”白氏眼睛闪烁。
“那就让他们离开。”白南生说得轻松,可眼底却阴霾一片。
白氏与他相处多年,怎会读不懂他眼里的狠意。想到要利用宝贝女儿去拖延夏楚悦他们,她心里亦闪过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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