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姓丁,在秦阳博物馆工作。”周水想了想,这人应当是那位丁馆长。只听丁馆长又说:“陆末,陆老师常和我提起您,说您国学深湛,杏林妙手,游于六艺,信手拈来,乃不世出的奇才。”
这些话夸过头了,但周水心里居然很受用。不禁暗自骂了自己一句:“靠,典型的劣根性。”周水马上把话接过来:“丁老师,听说过,省内画坛领袖,小可也是倾慕已久,只是缘铿一面,他日有机会小可当面请教。”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些废话后,丁馆长说:“市文化局昨天通知我们,说周先生想捐献一枚印章,让我们和您联系。这不,从陆末那儿要了您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打了过来。”
提到捐献,周水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您过来一趟吧,我这儿还有一些东西,打算一并捐了。”
果然丁馆长喜出望外,大声说:“太好了,咱秦阳博物馆二十年了,没有一件器物入藏,这下好了,我也有个交待了。”
周水心说:捐了也算是件好事,自己买卖玉器,谁知道那一天会出点啥事。捐献证怎么说都是个挡箭牌。周水马上又说:“您最好现在过来,高书记那边急得很,误了他的事儿,咱大家一点功劳都没了。”
周水把高书记抬出来,也算是借枪打鸟。自己才买的那些玉器必须马上处理。如果让张克坚走前面的话,事情会很难办。
果然丁馆长说道:“你在哪儿?我们马上就到。”
周水说:“六孔桥的中医馆,我在这儿等您。”
挂了电话,周水回家把印章拿来。等了约摸半小时,丁馆长出现了。不用介绍,丁馆长一身的画家相——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甩在后脖梗上,上衣是件大红的唐装,下身却穿了件牛仔裤。
相貌倒是挺清雅,不过这身衣服的搭配,怎么看都有一种让人如梗在喉的感觉。丁馆长后面还有俩人,一位四十几岁的妇女,带副眼镜,衣着很朴素,透着一股老牌大学生的气质。另一位六十来岁,带副黑框的眼镜,让人咋舌的是,这人胳膊上居然套着一副蓝布套袖。
周水快步迎过去,紧握住丁馆长的双手,一口一个老师,很客套了一会儿,然后把自己这边的人做了介绍。丁馆长很懂事,在周老面前深鞠一躬,竟然口称老伯。倒让周老吓了一跳。赶忙扶住,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丁先生水墨大家,在下乡野草民。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丁馆长这一躬,周水马上就把他当成了朋友。很明显,丁馆长行得是子侄之礼。他把自己摆在了周水兄弟的位置上。不过看看面相。周老和丁馆长换下位置更合适。丁馆长有此一礼,不光周水,他征服了周水一方所有人。尤其是严谨,友善之色更加明显。
丁馆长介绍了身后两个人。女的是征集部的主任,男的是位什么专家,器物部的。职务周水记住了,名字没记住。
无聊的话说完了,丁馆长才正式进入议题:“您把要捐献的器物,列一个表格,我们要审一下。”
周水有些吃惊:“丁老师,我是无偿捐献,如果审查通不过,那不是相当于白给都不要了么?”
丁馆长笑了,也幽默了一下:“您当我们傻呀?这不过是个程序,牵扯到要给予您的荣誉,或者在某个项目中的政府态度。”
丁馆长又看了周水一眼,狐疑着说道:“您不会真白给吧?一点要求没有?”
周水说道:“当然……”
严谨忽然抢过话头:“当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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