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叹了口气:“陛下,眼下我们两个已经够倒霉了,你非要乱发脾气,让我们变得更倒霉不可吗?”
宫灏君皱紧眉头,冷冷地逼视着白夜。
白夜耸了耸肩:“好吧,你爱发脾气,那就发好了。嗯,反正我也习惯了,你要是觉得打我一顿能够出气,那就打好了。”他凑近宫灏君,抬起了下巴,漆黑的眸子望着宫灏君。
宫灏君的目光笃定而锋利,如刀刃一样,冷冷地落在白夜脸上:“在你眼中,朕就这么不讲道理么?”
没想到白夜居然点了点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宫灏君气极反笑:“君要臣死,臣自然是犯了大错,万死不能辞其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夜反驳。
宫灏君扬起手,却只是放在白夜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你现在倒是牙尖嘴利了!刚才看着朕兜圈子,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第一,是陛下你命令我闭嘴。第二,我后来真是累极了,说不出话。”
“诸多借口。”
“是真的。”白夜直着嗓门叫起来,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的脸距离宫灏君那么近,宫灏君只要稍微一低头,就能碰到白夜的额头。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着白夜,宫灏君忽然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轻且柔地一下响,淡淡惆怅,淡淡甜蜜。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陌生的感觉,令宫灏君有种说不出的彷徨和茫然。他别开了视线:“你能带路吗?”
没想到白夜沮丧了摇了摇头。
“为什么?”宫灏君吃惊,“你不是说你有那种能力吗?这林子里多的是虫子,你若要,朕便去捉来。”
“没用了。”白夜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懊恼和失落,“那种能力已经消失了,我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想到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兰心也不知何时救得回来,甚至自己,能不能回到魔界都是未知数,何况回去了,也不过是成为夜杀的累赘罢了,心里一酸,两滴大大的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呜呜咽咽地反复道,“废物!废物!废物!”
“傻瓜!”宫灏君喝道,声音却柔柔的,像是蝴蝶轻轻掠过花蕊,“你是废物,才能衬托出朕的英明伟大!所以,朕很高兴,身边能够有这么个废物陪衬着。好了,别哭了,打起精神来,朕一定会带你出去。”
宫灏君的话明明刻薄得要命,但是不知怎的,白夜的悲伤和沮丧却慢慢地平复下来,他抽了抽鼻子:“你不会扔下我吗?”
“不会。”
“乱发脾气也不会赶我走吗?”
“朕不会乱发脾气。”
“那赶我走呢?”
“不会!”
“不会突然杀了我吗?”
“不会。”
“不会……唔唔……”
宫灏君的手掌捂住了白夜的嘴唇,掌心仿佛贴了一片沾了花粉的花瓣,这样的手感……胜过所有的珍珠的光滑……
宫灏君的心神迷糊了一下,他望着白夜睁得大大的黑亮眼睛,忽然很想做点什么……他想……他想……
白夜终于掰开了宫灏君的大手,用力吸了口气:“哦,你想闷死我对不对?”
那种见不得光的感觉倏然而逝,宫灏君霍的站了起来,刹那间背如芒刺,他怎么了?他怎么能对一个太监产生那种想法?他环顾四周,也许,在这个鬼地方,又有什么雾障,没错,一定是那样!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儿。”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白夜,钻出树洞,“得趁太阳没下山之前找到出路。”
“等一下。”白夜叫道。
“你又怎么了?”
白夜伸出手指,闭上眼睛,东南西北转了个圈,手指指向自己的左侧:“那儿,我记得应该往哪儿走。”
“真的?”宫灏君疑惑地盯着他。
白夜却笃定地点点头:“反正刚才你带路已经失败了,现在就当是死马活马医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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