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俊便道： “吕公与我推演如何？” “史公请。”</p>
众人皆来了兴趣，纷纷让开几步，围着史俊、吕文焕。</p>
史俊先摆了兵棋，侃侃而谈道： “王师至，先下鄱阳湖，载步卒登庐山。”</p>
吕文焕则是以吕师夔的角度来执兵棋。</p>
在襄阳，他被高长寿攻破了城池，今日则是一个他找回颜面的机会。哪怕在真正的战场上吕师菱败了，没关系。但沙盘推演，他吕文焕必须胜。</p>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捏起一枚兵棋摆起来，且挤开了史俊方才摆上的那枚。</p>
“吕师夔自幼长于军中，兵法娴熟，不会忽略守鄙阳湖，当以武定军都统制王达驻水师于此。”</p>
恐不能让诸臣信服，吕文焕还详细说了武定军以及王达的详细情报，其后才继续排兵布阵。</p>
”同时，以都统制高邦宪屯兵庐山诸山峰，占据高处，以石孢、火器助守湖泊与城池……”</p>
说着，吕文焕盯着史俊的脸，缓缓伸手，拿掉史俊方才推过来的一艘战船。</p>
史俊看了李瑕一眼，见李并不反对，神色便凝重起来。</p>
沙盘推演继续，随着两人的对话，沙盘上的小旗不断变换，不停有船只被拿下来。</p>
不时会有臣子质疑吕文焕。</p>
“吕师夔岂有这样的兵力？！”</p>
“王师一路攻来，上游自然会有兵力撤到九江。”这个可能，吕文焕之前就没有提到过。</p>
也就是开始推演了、为了争面子了，他才会将这些原本被疏忽的细节努力再想出来。</p>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史俊在看着地图良久之后，摇了摇头，叹息道： “一年未能攻下九江城……我输了。”殿中许多人都不服，纷纷转向李瑕。 “陛下，吕文焕该是取巧了。” “战略上，吕卿没有错。”李瑕道。</p>
他方才站在一旁看得很认真，</p>
认为吕文焕的整个战略确实是能做到的。</p>
当然，吕师夔的统帅能力如何另说。</p>
众臣们自然也能想到这点，立即便有人道： “臣不认为九江城能守住一年，毕竟守城的是吕师夔，而非吕相公。 “</p>
吕文焕连忙谦虚道： “不过是推演罢了，作不得数。” “.....”</p>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才注意到李、韩祈安、姜饭等人已围在殿侧的桌案旁，看着文吏们整理方才沙盘推演的过程。</p>
“还有一个人需让高长寿多留意，江州知州钱真孙，依方才所言，此人乃守江州城池时一个颇重要的人物……”</p>
整个战略的讨论还需要整理。</p>
但将要传递到长江战场的圣旨却已能初窥端倪，李没有遥遥指挥战场，而是尽可能把更多的情报递过去。</p>
吕文焕见此一幕，心知吕师夔必定守不住一年，至于多久就不得而知了。</p>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得了李瑕多少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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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日，唐军水师已在江陵重新整备完成，顺江而下。</p>
短短三日之后，权知汉阳军王仪以城降。其后，如吕文焕所言，诸州县望风而降。</p>
四月初七，宋京湖、四川宣抚使权知鄂州事张晏然以城降；</p>
初九，黄州都统制程鹏飞率军迎击高长寿，败逃。十一日，携知州陈奕以城降；</p>
十三日，薪州降……</p>
宋军长江上游防线崩溃的速度比所有人预想中都要快。</p>
出征不到半月，高长寿已抵九江城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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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一次李瑕攻宋并未达到的地方，而唐军的船只与兵力已比离开江陵时多了一倍不止。</p>